不，還差一個人。

她轉(zhuǎn)過身，看向不遠處的男人，突然道：“郁唐，那日沖你開槍，對不起?！?

郁唐定定地看著她，沒有回應(yīng)。

“這句話我說過很多次，現(xiàn)在再說一遍罷。那晚我沒想殺你，銀子彈只會讓你昏迷，不會讓你死亡。我不會殺你，因為你有時候，對我真的很好?！?

他也是人，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哪怕系統(tǒng)一次次告訴她不要沉淪，要抽身，要理智，要完全以任務(wù)為導(dǎo)向，可是他們難過了也會流淚，受傷了也會流血，動心了也會面紅耳赤，心跳如雷。

昔日的季汐不會在意這些，她如此冷漠而又果斷，悶頭而執(zhí)拗地在一條路上狂奔。可她現(xiàn)在不想這樣了。因為見到了真正高尚而又溫柔的人，告訴她強大的力量不是生殺予奪，她不用豎起滿身的刺對準別人，來投射對自己的恨意，她終于明白要好好地愛她自己。

“所以對不起，讓你感到難過?！?

說罷，在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季汐迅速地擰下瓶子，仰頭將里面的液體一飲而下。

“叮咚”一聲，空蕩蕩的玻璃瓶掉在地上，粉身碎骨。

面前的女人沖他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來，那抹笑像是一顆烙印，將他的心臟灼燒的滾燙熾熱。那一瞬間，大腦甚至沒有下發(fā)指令，身子就已經(jīng)沖了過去，將她堪堪接住。

“你自己喝了它？”他的聲音微微發(fā)抖，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你寧愿自己死也要保住他？他究竟對你做了什么，要你做到如此地步？”

季汐搖搖頭，微微蹙眉，似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她剛想開口，一股血氣汩汩上涌，喉嚨頓時腥甜干澀得說不出話來。

這毒藥生效的如此之快！

“郁唐……和他無關(guān)……”

她拼湊著語句，一字一頓道：“我在書房說的都是真的……我是為了你，才來到這里……”

話音落地，一股濃郁的鐵銹味傳來，她的耳朵里竟然開始滲出黑紅色的血液來，一滴一滴落在了他身上。郁唐目光一燙，立刻將她抱起，起身往門外走走去。

他走得那么急，那么快，步履生風(fēng)，好似在趕一輛鳴笛的火車，心臟的跳動隔著厚實的軍裝都聽得一清二楚。

“李秀娥，既然你沒有騙我，便給我好好活著！今日你死不了，這毒有解藥，不準睡著！”

意識昏昏沉沉，她很快便不覺得痛了，只是想睡覺。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似乎在沖她說著什么，可是她已經(jīng)聽不清了。

這次應(yīng)該好好告別了罷？

如此想著，她慢慢閉上眼睛，疲憊至極一般失去了意識。

……

夏末秋初，夜色清涼，天幕繁星閃爍，空氣中已經(jīng)隱隱傳來桂花的香氣。

莘城近日有些風(fēng)波，原因是郁府二姨娘突然生了場大病。

那幾日，莘城最好的醫(yī)生頻繁出入郁府，各種天材地寶不要錢似地買進來。有好事者打聽了一下，原來竟是那剛剛?cè)腴T的二姨娘不知吃了什么東西，竟然食物中了毒，差點把命丟掉。

如此折騰了一個多星期，人才緩緩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