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女人“深思熟慮”了幾秒,苦大仇深道:“蕭宗主所言極是,但是此事還得看乖徒的意見。我這個(gè)做師父的終究不是她的父母,此事她不點(diǎn)頭,我也不愿做主?!?
“哦?那宗主的意思是?”
“拒絕咯,”女人勾了勾唇角,輕笑一聲:“怎么,有問題?”
蕭明燁緩緩起身,看了眼這小巧卻精致的廳堂,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雖說這一次他也只是為了蕭璟裝裝樣子,沒想要真心求娶,但對(duì)方既然把厭惡都寫在臉上,他忍氣吞聲反而有些妄自菲薄了。
“沒問題,怎敢有問題?”蕭明燁笑道:“是我兒與貴宗無緣罷了,不過也是,本便是云泥之別,何必強(qiáng)求?少年人的心意來得快去得也快,有時(shí)候自以為兩情相悅,回頭再看看也不過是一時(shí)情動(dòng),夏蟲終不可語冰?!?
原本懶洋洋坐在躺椅上的女人一聽,頓時(shí)眉毛一挑,眼睛一翻,大聲道:“好!好一個(gè)云泥之別,好一個(gè)夏蟲不可語冰!”
“咣當(dāng)”一聲,茶杯被丟在地上四分五裂,滾燙的茶水撒了滿地。她怒喝道:“蕭宗主前腳答應(yīng)北云堂求親,后腳就來我合歡宗結(jié)秦晉之好,我就納悶了,是你蕭明燁朝秦暮楚,還是你兒子蕭璟水性楊花,竟覺得天底下女人都得收入囊中,供你父子二人挑選?你們千秋山莊,可真是好大的臉面!”
這話說的毫不留情,女人說完后心臟狂跳,眼睛不由得瞥了眼蕭明燁,誰知他聽罷竟然愣在當(dāng)場(chǎng),似乎是還沒反應(yīng)過來。
過了一會(huì)兒,男人渾身突然抖了抖,眼睛泛起一股詭異的紅,緊接著發(fā)出極其痛苦的呻吟聲。
“呃……啊啊啊?。 ?
他捂住眼睛,好似在阻止什么東西從里面鉆出來,額頭青筋暴起,冷汗遍布。宗主起身湊近,遲疑道:“蕭宗主,你還好罷?”
“呃……?。“““?!滾……滾開!”
宗主愣了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面前陡地寒光一閃。蕭明燁竟抽出腰側(cè)佩劍,指著她的面門大聲喊道:“給我滾,滾開!”
他狀似癲狂,痛苦不已,好似沒了理智。宗主立刻起身躲到桌后,誰知蕭明燁竟一刀劈下,將她身側(cè)的梨花木案劈成兩段。她驚呼一聲:“你瘋了!”立刻也召喚出本命長(zhǎng)劍,護(hù)在胸前。
猩紅的眼睛再次一閃,蕭明燁的身子紙人一般往后一折,又一折,骨頭發(fā)出驚悚“嘎吱”聲。下一秒,他又迅速直起身子,面容蒼白,雙眼無神,溫和的氣質(zhì)悉數(shù)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陌生而又驚悚的漠然。
他漠然地站在那里,漠然地握著劍,漠然地看著面前驚慌而又嚴(yán)陣以待的女人。
“撮爾小宗……辱我兒……該殺!該殺!”
話音一落,他竟大步?jīng)_刺過來。宗主見狀,立刻凝神聚氣地舉起劍,防在胸口命門處。誰知他竟目若無睹地沖到刀鋒上,血肉之軀轉(zhuǎn)瞬被一劍貫穿。
“撲哧”一聲,刀鋒入肉,臟器刺破的聲響。
女人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到汩汩的溫?zé)岬孽r血不停地從他體內(nèi)噴涌而出,一瞬間便濺得她滿頭滿臉。
“你……怎么……”
那刀鋒挑破了他的衣衫,從他背脊出破肉而出,冒著森然的熱氣。
“呃……啊……”
男人死死盯著她,似乎想說什么,喉嚨里滾過破碎的血泡。
“不……不是……”宗主顫抖道:“你……為何自己撞上來?”
下一秒,撕心裂肺的一聲“父親”響起,大門被人“咣當(dāng)”撞開,冰冷刺骨的西北風(fēng)呼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