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山莊的少莊主不久之前當(dāng)中進行了一次搜神,結(jié)束后沒多久便以休息為名,被千秋山莊的人帶了下去。
蕭璟醒來后已經(jīng)是第二日,蕭明燁提著一只食盒來探望他。食盒里有一碗人參雞湯,一些蕭璟愛吃的點心,滿滿當(dāng)當(dāng)塞了三大層。
少年已經(jīng)下了床,衣著利索,正欲推門而出,兩人恰好打了個照面。蕭明燁驚訝道:“璟兒,何事如此匆忙?你的神識需要調(diào)養(yǎng),今日再休息一日罷?!?
蕭璟畢恭畢敬地喊了聲“父親”,卻是長腿一邁,腳步不停。這時大門突然一關(guān),“嘭”地一下攔住了少年的去路。
“為父說了,今日你好好休息,哪兒都不想去?!?
蕭明燁的聲音難得帶了一絲嚴(yán)厲,氣氛頓時箭拔弩張。蕭璟背對著他,許久才轉(zhuǎn)過身,面容上帶著一絲堅定。
“父親,季姑娘昨日靈丹受損,一夜未歸,她是璟的友人,理應(yīng)為她擔(dān)憂牽掛,這也是兒時父親您教我的道義?!?
小白的慘狀已經(jīng)在合歡宗傳得沸沸揚揚,他醒來后得知便心急如焚,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下床梳洗穿衣。結(jié)果父親一來,便要像前些日子那般幽禁他,讓他寸步難行。
于情于理,小白就算不是他的道侶,也是他的友人,他怎能對朋友見死不救?
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正是兒時父親諄諄教導(dǎo)的道理!
“璟兒,凡事心急則亂。你只知季道友身負(fù)重傷,卻不知她已被人劫走,他們合歡宗和天懲臺已經(jīng)派出所有人手去尋,怎么都輪不到我們千秋山莊著急。父親明白你對她心有好感,但你們二人沒名沒份,此事切莫沖動,免得讓人說閑話。”
這番話和聲細(xì)語,倒是讓蕭璟聽了進去。他微微一愣,低聲道:“沒名沒份,只是暫時而已……”
蕭明燁走到他面前,晃了晃兒子的肩膀:“璟兒,你莫要糊涂!”
“她為自證清白甘愿忍受搜神之術(shù),此等膽量和勇氣,乃世間女子少有。璟自知大逆不道,有違媒妁之言,”少年看著自己的父親,聲音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卻對她,實在心動。”
少年人的身型雖單薄,卻初具男人挺拔的身姿,如此意氣風(fēng)發(fā),如此高風(fēng)亮節(jié),就連欲望也清澈赤誠。蕭明燁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蕭璟已經(jīng)長得比他高了,他這個做父親的如今要仰起頭才能和他講話。
父與子的關(guān)系好似也一同顛倒了過來,聽話的有了主見,有主見的要開始學(xué)會聽話。正如生老病死,命運進入到了全新的輪回。
窗外秋風(fēng)呼嘯,狹小的廂房燃著溫暖的炭火,空氣中彌漫著沉默。過了許久,才聽到蕭明燁淡淡道:“你就如此心悅于她?”
少年一愣,雙眸倏忽明亮如星,輕輕點頭。
蕭明燁嘆了口氣,連連在屋內(nèi)走了三圈,又說了三句“罷了”,然后指著期期艾艾的蕭璟,許久才下定決心般:“既然如此,你我恰好也都在合歡宗,那為父便為你搏一搏?!?
“父親!父親您是……”
“打住,逆子莫要樂觀。合歡宗的宗主有名的護犢子,從她手里討人定時得要為父賒下幾層臉皮才行,”蕭明燁嘆了口氣:“可我這一生,不為了你這個逆子又為了誰?要我這張老臉有何用?總之你小子先給我老老實實養(yǎng)好身子,此事就全權(quán)交給你父親罷!”
“多謝父親!”
蕭璟欣喜若狂,硬生生地按耐住內(nèi)心的興奮,恭敬地行了一禮。
……
此時,季汐方與仙君神魂交融,靈丹全愈,兩人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膩歪階段,索性在那大榕樹下化了坐樓閣,暫居幾日調(diào)理身子。
于是她又仿佛回到了蓬萊仙島,過上了兩人同吃同住的日子。只是與那時不同,他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仙君,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賴在他身邊,給他梳頭發(fā),偷偷扎幾只小辮子;晚上可以厚著臉皮蹭在他的床上不肯下來,打坐的時候可以枕在他腿上打盹兒,看著他紅著臉吃自己喂上來的果子……
更重要的是,季汐自認(rèn)為已經(jīng)將這朵高嶺之花采下,千方百計要做實采花賊的身份——她纏著他合歡了許多次,在床鋪上,在打坐的時候,在剛剛睜開眼睛的清晨……有時候他們會神魂相融,有時候是肉體尋歡,但每一次都快樂得讓人不知日月,就連想來矜持的仙君也難得露出迷離的神情。
齊光君這個人,純情又可愛,做這種事情的時候要臉紅,和她偶爾間對視的時候要臉紅,扎小辮戴鮮花的時候也要臉紅,明明活了那么多歲數(shù),卻還不如她流氓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