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汐聽到這里,輕輕放下筷子,屏息凝神地豎起耳朵。
“如今南音門式微,東朔宗動蕩,咱們北云堂算是為數不多能撐場子的。你想想,若是花師姐嫁入千秋山莊,同我們一起聯(lián)手,那豈不是錢權雙贏,好日子還在后頭嘞?!?
“倒也有點道理……”
一行人七七八八地說了一大堆,季汐很快便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如果沒聽錯的話,他們北云堂的長老帶著所謂的花師姐去同千秋山莊聯(lián)姻,目的就是要同蕭璟定下婚事。
而那個花師姐估計就是花春曉,之前在埋骨冢兩人曾有過照面。她脾氣頗為潑辣嬌蠻,若是和同樣驕傲自滿的蕭璟在一起,估計整個宗門都能被倆人拆了。
想到這里,季汐忍不住嘆了口氣。
蕭璟同自己的那一吻,不知有幾份情幾份意,可能只是月色使然,也可能只是酒酣胸膽。總之,不能太當真。
所以,怪不得今日不見她,原來是忙著定終身大事,不適合接見外女??磥硪吹缺痹铺玫娜俗吡嗽偃グ菰L,要么只能再想想別的法子。
……
與此同時,夜風瑟瑟,千秋山莊的莊主書房前安靜地跪著一個挺拔清俊的身影。
月光灑下來,照亮了門前的大理石臺階,潔白得不染纖塵。過了一會兒,身后突然傳來重重的腳步聲,遠遠便聽到蕭明燁壓抑著怒氣的聲音。
“蕭璟,蕭璟!你給我起來!”
蕭璟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書房大門,沒有理會。沒過多久,蕭明燁便推開殿門走了進來,看到他紋絲不動地跪著,氣得不打一出來,伸手指著他的鼻尖道:“你啊你!沒出息!為了個女人,昨日絕食,今日下跪!知道為父心疼你便為所欲為,你這個逆子啊!”
蕭璟昨日滴米未沾,今日又從凌晨跪到深夜,已經面色慘敗,嘴唇干裂。蕭明燁看到他這副模樣,心疼的不得了,這孩子打小沒吃過什么苦,又乖巧聽話,第一次犟起來自討苦吃,竟是為了那個合歡宗的妖女!
這簡直不可理喻!
“父親,季汐是清白的。那日孩兒和她一同慶生,可為她當場作證,為何不讓孩兒去?東朔宗的人如今是非不分拿她祭天,難道我們要坐視不管么?”
“管管管,如何管?璟兒,你清醒一點!你是少莊主,首先要考慮的是咱們莊子,不是你的兒女私情!”
東朔宗拿她撒氣,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但是為何沒人出來反對呢?因為她只是小宗門的小弟子,犧牲她一個平息大宗門的怒火,簡直不要太劃算。
他們千秋山莊若是當了這出頭鳥,便是明晃晃的和東朔宗作對。到時候萬一被遷怒后果極難預料,他千秋山莊有成百上千名弟子,萬萬不可冒這個風險。
想到這里,蕭明燁嘆了口氣,沉聲道:“另外,為父勸你早日對她死心,也是為了你好。我兒遲早要發(fā)揚宗門,你身負重任,千萬不可意氣用事,為了女人沖昏頭腦。方才北云堂的人來上門說親,為父暫時沒有明確應下,還是想征求下你的意見?!?
聽到這里,蕭璟驀地抬起頭,杏眸圓瞪:“我拒絕!”
蕭明燁擺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色。
“你不用立刻答應,今日便先回去想一想,明日再給為父答復。不過如今東朔宗沒了宗主,正是我們勢力壯大的時候,四大宗門的位置也該換換人了,”蕭明燁伸手將他的兒子扶了起來,語氣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激動:“璟兒,若是我們能與北云堂聯(lián)姻,四大宗門的位置,指日可待?。∧汶y道不想見到這一日么?”
他的語氣循循善誘,向來和善的眸子里染上了一絲丑陋的欲望。落在少年眼里,只覺得眼前的父親十分陌生,令他后背發(f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