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是如何離開那個洞穴,又如何下到山下季汐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只知道齊光君突然問了她一句:“要不要先下山?”她便直愣愣地點了點頭。
眾人沒有多問,跟在他們身后下了山,找了處山腳的客棧歇息著?;蛟S今日發(fā)生了太多事情,或許大家都有些筋疲力盡,沒有人對此提出疑慮,只想著養(yǎng)足精神后再重振旗鼓便是。
只是第二天早上醒來,齊光君不見了,只留下一張字條,上面只有簡短的幾行訊息。
「今日有事先行一步,明日便回,莫要擔憂。」
季汐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揉了揉眼睛后再把字條讀了一遍,又摸了摸身側冰涼的被褥,這才確定他已經(jīng)自己離開了。
他去了哪兒呢?
紙條上沒有留下別的東西了,他若是不肯說,天底下沒有人能知道。少女心里有些失落,坐在床上愣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起床穿衣。
「宿主,你的合歡值才60%,再不抓緊的話,你會越來越與現(xiàn)實的世界剝離?!?
冷水洗完臉,腦海里突然響起久違的系統(tǒng)提示音。季汐抬頭看了眼銅鏡,默默道:“什么叫剝離?”
“比如你現(xiàn)在看鏡子里的人,那是你嗎?”
鏡子里的少女唇紅齒白,烏發(fā)如墨,嫵媚動人得像是一朵出水芙蓉。這不是她又是誰呢——這個念頭剛一出來,她恍然明白了什么,渾身冷不丁一顫。
這不是她。
季汐不是這幅模樣,她不穿紅色弟子服,也不是合歡宗的弟子。她是誰呢?她是一個穿梭在都市里的最普通的打工人,為了攢錢緊巴巴地討生活,每個月賺的錢要存下一大半死死攥在自己手中。
她臉上沒有那么多的膠原蛋白,因為她已經(jīng)25歲;也因為經(jīng)常在便利店值夜班,氣色也沒有這么紅潤。若是丟在人群里根本是最不起眼的一個。若要說美貌,好好收拾一下也的確清秀大方,但絕不可能是如此千嬌百媚的類型。
看到她反應過來的神情,系統(tǒng)嘆了口氣:「不過也不怪你,你還是新手,本來就沒多少經(jīng)驗,這次幫你接了高階任務也是太過于風險。這樣,你量力而行吧,就算失敗了也還是回家要緊,錢還能再賺是不是?」
季汐沉默地抿了抿嘴唇,突然間看向那張字條。若是自己離開,齊光君的心情應當如何?和自己看到這幅字條時相比,誰會更詫異一點呢?
之前的兩個任務都能走的干凈利索,偏偏這次沉溺太多,放任太久,真到了要割舍的時候,反而連自己也打斷骨頭連著筋,難受得不得了——可是還是要回家的呀!
系統(tǒng)說的對,這里始終不是自己的家,她不是這個「季汐」,她在現(xiàn)實里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工作和朋友,她不能丟下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一切。即使任務失敗,也不是絕路,再從低階任務做起就是了,總能把賠償金還完的。
天無絕人之路嘛!
一旦想通,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脈,整個人也精神許多。季汐深吸一口氣,給自己鼓勁般道:“我都知道的,你不用擔心。這次我一定會離開,而且是圓圓滿滿地離開。”
系統(tǒng):「姑奶奶,你還有啥計劃?」
少女笑了笑:“我要殺了冷玉山?!?
她體內(nèi)有他的一魄,某種意味上是同源同生的關系,他若是死了,自己吞掉的那一魄也會同樣死亡,自己應當也活不了多久。
但即使兩敗俱傷,在結束任務之前,她也要親手殺了他。
這亦是她的心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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