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的弟子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打算倚著墻瞌睡一會兒,誰知下一秒書房大門被人“砰”地打開,莊主急匆匆的從里面沖出來,看到他就問:“方才是不是有人來過?”
“有、有的。是合歡宗的季姑娘?!?
蕭璟的面色白了白:“為何不通報?”
他語氣急切,小弟子連忙答道:“莊主先前說,季姑娘和您交好,山莊任她來去自由,是以方才沒有攔著……”
茫茫的夜色籠罩在諾大的山莊,早就沒有少女的蹤跡。時隔三年,她終于回來了,可是自己又該以什么身份追著去見她?
她那么聰明,離別之時已經(jīng)看清自己兩難的處境,決定不再與自己糾纏??蔀槭裁从忠貋碚宜?,為什么又要把玉刺猬給他呢?是要一刀兩斷么……
少年站在門前,邁出的腳步遲疑著,心臟每跳動一次便感到撕扯一般的疼痛。就在這時,身側(cè)突然傳來一聲嗤笑。
一身束腰束腳練功服的少女不知何時出現(xiàn),神情諷刺:“蕭莊主半夜好大的興致,這份癡情真是見者落淚?!?
花春曉面帶冷笑,似乎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蕭璟面色一沉,轉(zhuǎn)身便往屋內(nèi)走去。
身后響起追隨的腳步聲,少女跟著他來到書房內(nèi),得意洋洋地在香爐便踱步:“這香薰我替你換了,好聞么?”
“誰準你碰我的東西?”
“我們婚約既成,你的遲早也是我的,你管得著么?”說到這里,她看到他陰沉的眸光,只覺更加快意:“說起來蕭大莊主打算什么時候履行婚約?我們北云堂的態(tài)度已經(jīng)給了,你們千秋山莊不要面子我們可還要呢。已經(jīng)三年過去了,你就算再披麻戴孝也該到時候了罷!”
尖銳的話如同刀子一般刺痛,卻也是無法避開的事實。這些年他苦苦支撐著千秋山莊成百上千的弟子,對一個剛剛?cè)豕诘纳倌陙碚f,這一切都太過沉重,逼得他無休無眠、嘔心瀝血,早早便長出白發(fā)。
和北云堂聯(lián)姻,依仗四大宗門的勢力可以讓千秋山莊迅速取代西月谷成為新貴,也能讓北云堂獲得錢財支持,鞏固他們的地位。這本是個雙贏的交易。
可是真心也是能夠交易的么?
這個問題年少的蕭璟可以清脆地回答說不行外加丟一個傲氣十足的白眼,可是如今的蕭莊主宛如深陷泥沼,動彈不得、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只能咬緊牙關(guān),一字一頓道:“今年我會找個吉時,將你我婚事辦妥,北云堂可安心?!?
“呵,看到你方才的模樣我還以為這婚事要告吹。蕭莊主果真拎得清,我喜歡。”
她笑得得意洋洋,蕭璟別過頭,冷聲道:“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婚期定下來之前,不要出現(xiàn)在我眼前?!?
花春曉的笑意凝了凝,眸中一抹受傷的神色閃過,自嘲般地低哂兩聲:“行,這又有什么大不了。我只要你的人,無所謂你的心。”
她性格刁蠻任性,本以為這個條件會讓她惱羞成怒,可蕭璟抬眸看過去,只看到一張壓抑著怒氣的面容。
這時,少女驀地轉(zhuǎn)過身,抬腳便往大門處急走。
“來人,送客?!?
“不用了!”
花春曉腳步一頓,沒有回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意:“蕭璟,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很可憐!你這么愛她,到頭來只不過是兩手空空,何不珍惜眼前人?”
說罷,她“嘩啦”一下推開書房的大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