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百年前的誅魔之戰(zhàn),齊光君一戰(zhàn)悟道,悟得是什么道?”
蕭璟面色難得嚴(yán)肅,一字一頓地說:“是生死道?!?
生死道,顧名思義,便是經(jīng)歷生死覆滅,涅槃重生,才能悟得的大道,遠(yuǎn)比什么殺妻弒父的無情道高端多了。覺悟此道,不僅要看淡生死,超脫生死,更得嘗盡生的悲歡離合,經(jīng)歷死的千鈞一發(fā)存亡絕續(xù)。
古往今來不是沒有修道者挑戰(zhàn)此道,但凡經(jīng)歷過生的苦,哪怕僅有百分之一,便失了神志丟了道心,整日瘋瘋癲癲的大有人在。久而久之,眾人便將其捧上神壇,參悟此道者可得金身。
目前為止,能有金身香火的人,有且僅有齊光君一位。
季汐驚訝地張大嘴巴:“可這跟鉤月刀又有何干系?”
“殺死齊光君凡身的法器,便是此刀。鉤月刀是魔君的本命法器,已經(jīng)認(rèn)主,除了魔君以外不可能有第二人能駕馭此物,”蕭璟突然喊了聲她的名字:“小白,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這么一個兇狠的、惡貫滿盈的孽物,選擇了無辜而又懵懂的少女。
只是個出身小小宗門,修為稍微比同齡人好那么一些的小姑娘,不久之前還作為仙門大比的獲勝者,贏得滿堂喝彩。
為什么?
這個問題出現(xiàn)在在場所有人的腦海里,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解答。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復(fù)雜的目光落在季汐身上,宛如烈火烹燒,灼得她渾身都不自在。
蕭璟的喉嚨里像是塞了一團(tuán)棉花,怎么都吞不下去。他看了眼水鏡里面色嚴(yán)厲的諸位掌門,又匆匆別過頭,低聲道:“趁現(xiàn)在,把它丟掉還來得及?!?
“我知道,可是……”少女終于明白自己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指了指胸口:“可它在我心臟之中,我如何取得出來?”
少年的眼神凝固了一瞬。
也就是這一瞬,頭頂?shù)乃R傳來一聲輕微的嘆息,帶著幾分遺憾和不忍。
蕭明燁輕聲道:“無論結(jié)果如何,諸位都得到了本命法器,此地便不宜久留。至于這鉤月刀如何處置,我與諸掌門稍后再議。孩子們就快回來罷?!?
……
再次回到千秋山莊,與來時的心情大相徑庭。那種意氣風(fēng)發(fā)的期待恍然如夢,季汐一路上都忍不住想為什么會被這個邪器選中。
為何是她?
為何偏偏是她?
明明她只是個對一切冷眼旁觀的過客,不想?yún)⑴c到與任務(wù)無關(guān)的事,更何況原身在劇本里也只是個合歡宗小弟子,到大結(jié)局都沒露臉過,一個不起眼的小炮灰怎么就變成眾矢之的了?
剛進(jìn)到山莊里,便被一個小弟子攔下,說是莊主召她,還強調(diào)少莊主不能同去。季汐心中隱隱有猜測,問道:“正氣堂是做什么的?”
“商議要事的地方,或有貴客來訪,父親會在此處接待,”蕭璟的臉上留出一絲疑惑:“此事不是說要好好商議,我們回程才多久,竟已有對策了?”
小弟子搖搖頭,看樣子不肯多透露一句。
無論如何,這趟她都免不了,便也沒有為難那小弟子:“曉得了,我會去的。”
她答應(yīng)得太干脆,小弟子和蕭璟都面露訝色,卻又聽她道:“但容我先回客棧拿個東西,你可以跟著,不用擔(dān)心?!?
季汐回到客棧,飛快地將齊光君的紙片人帶到身上。這紙片人還有些靈力殘存,時常早上喊她早起,被季汐一巴掌拍到床底,再身殘志堅地自己飄出來。這次被莊主喊過去,八成沒什么好事情。
甚至可以說,是場鴻門宴。
到了山莊門口,她看了眼一直跟在身后的蕭璟,擠出一抹笑意來:“蕭少莊主,你就這么在意我?”
少年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紅色,別過頭飛速道:“少自作多情。我只是想學(xué)一學(xué)父親如何處置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