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行了一禮,將來意講明:“多些陛下好意。只是今日老臣前來,實則是有要事上奏?!?
謝容楚頓了頓筆:“何事?”
“陛下登基已近兩年,如今民生已大為改善,基業(yè)復(fù)興蒸蒸日上,諸臣百姓無不以明君稱之。只是陛下日夜操勞國事,也要多多注重身體,身后該有個知心之人,為您解憂?!?
言下之意便是要他納妃。
“母后新喪,兩年孝期未過,后宮之事不宜商討?!?
謝容楚興致不高,言辭間頗有抗拒之意。李公公嘆了口氣,了然地?fù)u搖頭:“陛下,這個理由您用了整整倆年,開春便可結(jié)束守喪,屆時若再動輒人力物力選秀女入宮,怕是要耽誤春耕大事。”
“那便不選。”
“皇室傾頹,陛下亦有開枝散葉的責(zé)任吶!”
說罷,老頭撲通一聲跪下,哀嚎聲繞梁不絕。謝容楚揉了揉眉心,立刻揮手讓一旁的宮女扶他起來。
“陛下若不答應(yīng),老臣便不起了,”李公公順勢從懷里掏出幾張女子小像:“此為世家貴女的小像,老臣別無所求,只求陛下一閱!”
謝容楚拗不過,便只能應(yīng)允了他。
小像有十余張,都是從門第顯赫的世家中選來的妙齡女子,年紀(jì)最大不過十六歲,最小僅八歲。上面的女子或溫婉或小家碧玉,謝容楚一張張地看過,表情毫無波瀾。
直到看到最后一張,那女子一身紅衣,站在皚皚的白雪中,笑得明艷動人。
少帝愣了愣,筆尖上的朱砂滴了下來,氤氳開殷紅一片。
明明不是她。五官不像,身材不像,只是同樣的笑意,落落大方而又帶著一絲嫵媚,在雪地里像一枝綻放的紅梅。
這不是她。
這些人,都不是她。
“陛下,陛下?您這是看中了哪位?”
謝容楚反應(yīng)過來,搖了搖頭,小宮女識趣地退下。
“李公公,選秀之事孤自有分寸,從此以后莫要再提?!?
聲音帶著一絲寒意,周遭的氣壓也低沉了幾分,少帝的神色隱藏在旒冠后,晦澀不明。李公公不曉得哪里觸到了逆鱗,也只能嘆著氣將小像收下。
陛下如此排斥,怕是心有執(zhí)念。
只是那執(zhí)念到底在哪兒?若是在慶國,他還能幫忙搭線一二,若是在大紹……
李公公想,他怕是無能為力了。
連老天爺,都無能為力了。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急報,一名近侍捧著信鴿進(jìn)入書房內(nèi),單膝跪地。信鴿腿上纏著紅繩,乃十萬火急之事。謝容楚當(dāng)即拆下紙條,迅速瀏覽,逐漸勾起唇角。
“是北匈的來信。”
北匈是位于大陸最北的游牧民族,百來年前他們建立了自己的王朝。這個民族的人擅騎射,十分野蠻,騎兵可以一敵百。
李公公聞言,緊張地問:“敢問陛下,他們?nèi)绾伪響B(tài)?”
謝容楚笑了笑,將紙條遞給老者。李公公接過去,只見上面龍飛鳳舞一行大字,出自郝力可汗親手。
「結(jié)盟締成,共討大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