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xì)一想,之前還在郁府的時候自己就已經(jīng)昏昏欲睡,好幾日都沒能去夜校,可見應(yīng)當(dāng)是從近一個月前開始,自己就被人下藥了。而那時候她還以為只是感冒的后遺癥,被蒙在鼓里當(dāng)傻子當(dāng)了那么久!
想到這里,她只覺得氣極,看著他的眼神好似要噴出火??墒怯籼茀s那么冷靜,沒有給她一丁點反應(yīng),讓人有種一拳打到棉花的無力感。
他今天晚上好奇怪,冷漠得像是一面鏡子,只能映照出她自己的情緒。
季汐頓時覺得有些痛苦,讓她幾乎想要立刻結(jié)束這個任務(wù),不管不顧地回去算了。就在這時,他終于輕聲嘆了口氣。
“這件事情你若是明早來問,或許我會有心情和你解釋。但是現(xiàn)在,該從何講起呢?”
他將手中的密信遞給她,那張薄薄的紙上只有幾行字,信息量也不多。季汐掃了一眼便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也就是這一瞬間,她驀地瞪大了眼睛,喉嚨里堵塞的那些質(zhì)問統(tǒng)統(tǒng)哽在其中,不上不下。
“元帥會見東郢大使,回程遇襲,車上無一幸存。尸身暫時就近安置與龍山醫(yī)院?!?/p>
元帥……是郁青明?
郁老爺死了?
意識到這一點,她看了眼郁唐。男人坐在書桌前,沉重得像是一尊雕像,無法言語的哀傷在空氣中緩緩流淌,幾乎要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父親今晚與東郢大使共進(jìn)晚餐,一個時辰前本該回來??晌业葋淼?,卻是這封密信,”他的語氣很淡,又帶著幾分疲憊,臺燈暈染開的小小的光亮,將他的皮膚照映得猶如病態(tài)的慘白:“前些日子的爆炸和父親的去世皆是東郢人所為。但我知曉這些,又能如何?李秀娥,我現(xiàn)在甚至無法作為一個兒子,去醫(yī)院為父親收尸?!?/p>
郁家盤踞莘城,是靠郁老爺一手培育的莘城兵。如今群龍無首,他是司令長官,是二把手,所擔(dān)負(fù)的責(zé)任遠(yuǎn)比一個兒子要重得多。若是郁青明身亡的消息第二日見了報,東郢人是否會有更大的動作?在沿?;⒁曧耥竦臇|郢海軍會不會直接登陸?這些都比去一趟龍山醫(yī)院重要得多。
所以他沒有時間去難過,去緬懷,因為今夜今時此時此刻,他必須要下定決心,為莘城的所有人在亂世之中選出正確的道路——不管是選擇與東郢人同流合污還是完全投靠國府,這個決策的權(quán)利在他手中。
天亮之前,他要做好決定。
季汐明白他的困境,沉默地將密信放回桌上,轉(zhuǎn)身離開。走到門前,她又看了眼桌前的男人——郁府的二少爺,那位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恐怕從今夜起便煙消云散了,他真的為自己裹上了一層厚厚的殼,只有這樣才能支撐住自己繼續(xù)走下去。
“郁唐,你不希望我去上夜校,是不是?”
郁唐沒有回復(fù),目光靜靜地落在那封信上。
“東郢人的野心絕對不止吞并東北部。國府舉全國之力對抗他們亦是吃力,更何況一個孤立無援的莘城和你。所以,不如多個盟友多條路,”季汐頓了頓,低低的聲音染上幾分溫柔:“方未艾和夏孟真并非泛泛之輩,如果能坐下來好好聊一聊,你們或許會改變彼此的看法?!?/p>
話音落地,郁唐突然笑了笑,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他笑得俯下身,眼角蓄起淚花,肩膀夸張地顫抖著。他笑了許久才停下來,抬起頭看著她,聲音有些沙啞。
“李秀娥,我今日才發(fā)現(xiàn)你的心是熱的。真好……你原來也會為我打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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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副本快完結(jié)啦,比較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