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旁有人在閑聊。
“凌家老三的那個孩子真的太優(yōu)秀了?!?/p>
“是啊,我就奇了怪了,凌邈那人也沒見多厲害,怎么就被他養(yǎng)出這樣一個兒子來?!?/p>
“欸,你倒別說,這種事情當(dāng)然是有失才有得啊……”
“什么叫有失有得?”
“他不是還有個女兒嗎?”
凌思南豎起耳朵,集中了十分的注意力,想聽清她們到底要說什么。
“哦哦,那個,我今天好像也見到了,挺漂亮一閨女……”
“呵,漂亮——”說話的那女人頓了頓,“你不知道嘛,老三那媳婦,之前的孩子都被她克死了?!?/p>
這一句話,讓凌思南的面色僵住。
“跟你說吧,之前本來凌家三媳婦還懷過兩胎,結(jié)果全都夭折了。凌家老爺子當(dāng)時身體不好,一群兒子勾心斗角得厲害,老爺子就說,誰能先給他生出孫子來誰先接掌凌氏,結(jié)果那凌家老三努力了半天,一開始托人看性別還搞錯了,等到發(fā)現(xiàn)是個閨女已經(jīng)來不及打掉,再加上那媳婦的身體也容不得打胎,就只能生下來了?!?/p>
夜晚忽然死寂,身邊的一切聲音都再不入耳,只有那看似隨意的閑聊聲,摒棄了一切雜音,輸送進(jìn)她的耳中。
旁人有疑問:“這樣也不能就說是克死嘛,身體不好不適合生孩子也不奇怪啊……”
“哎,你果然是什么都不懂,你知道凌家老爺怎么死的?”
“你快說啊。”
“當(dāng)時凌家老大已經(jīng)生了個兒子,所以凌老爺在也不在乎老三的孩子是男是女,滿月酒的時候還挺樂呵地抱了抱她,結(jié)果當(dāng)時就心臟病突發(fā)……去了。這世道,越是有錢的生意人家越迷信,凌家老三就帶著那孩子去看了香港那邊來的大師,具體怎么說我也不知道,反正大概就是說那孩子是掃把星,陰盛則陽衰,會克死凌家人,斷了他家的香火什么的?!?/p>
“這么玄乎?”
“后來凌家老二不還是不信邪?硬要把她帶回去養(yǎng),結(jié)果你看,還不到五十歲就走了,你說夠不夠玄乎?”
凌思南緊緊拽著身下長椅的木頭,指甲深深嵌了進(jìn)去。
渾身都發(fā)冷,透骨地森寒。
她一個人在夜色中坐了不知道多久,久到身邊那擾人的交談聲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屋內(nèi)觥籌交錯,卻與她不在一個世界。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不知何時手中已經(jīng)多了個見了底的酒杯。
凌思南的臉色始終平靜,頰邊卻微微泛起了酡紅。
她低下頭,把頭埋在掌心,泛起酸意。
可還是咬著牙忍住了。
“對不起啊……”
凌思南的聲音哽咽著。
“如果我真的是掃把星的話?!?/p>
“爸爸……對不起……”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
耳邊傳來熟悉的清潤聲調(diào)。
凌思南驀地抬頭,倉皇地撞進(jìn)一雙清湛的眸子里。
“清遠(yuǎn)。”她趕忙伸手抹掉眼角已經(jīng)按捺不住要落下的水光。
凌清遠(yuǎn)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她。
“怎么跟顧霆一走就哭了呢?”牽了牽嘴角,凌清遠(yuǎn)朝露臺內(nèi)的大廳瞟了一眼,抬手,皙白的指節(jié)從她眼角蹭過,“他要是欺負(fù)你,我?guī)湍愦蚧貋怼!?/p>
凌思南抿著唇,躲開他的碰觸。
“會被人看見的?!?/p>
“沒人看我們,姐姐。”
她一味低著頭,長發(fā)垂順在耳際,凌清遠(yuǎn)朝她靠近,探過頭來偷瞄:“才離開了不到一小時,你就變心了?!?/p>
凌思南轉(zhuǎn)頭看他,喉嚨卡著哽咽聲,又哭又笑的。
“要是姐姐不想見我的話,那我只好再回去了?!绷枨暹h(yuǎn)伸了個懶腰,隨即朝她眨了眨眼:“至少那些阿姨對小鮮肉都很感興趣?!?/p>
凌思南終于輕笑出了聲,小心地拉住他馬夾的衣角:“阿姨和姐姐,哪個魅力大一些?”
凌清遠(yuǎn)湊過來,憑著露臺與大廳的視線死角,飛快地在她臉上輕啄了一口。
“沒人能和姐姐比?!?/p>
甫先破了洞浸入深潭的心,又隱隱恢復(fù)了跳動。
“清遠(yuǎn)……”凌思南忽然啟口,“你知道的吧,為什么爸媽一直不待見我。”
凌清遠(yuǎn)一怔,凝著她的眼,心下逐漸清明,旋即點了下頭。
“我知道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jì)的好青年,我不應(yīng)該相信這種牛鬼蛇神的事情。”凌思南雙手合掌,發(fā)出清脆的“啪”地一聲,深呼吸后側(cè)目看他:“可是,有一句話叫,‘不怕一萬,只……’”
凌清遠(yuǎn)的長指按在她的唇上。
“9012年了,現(xiàn)實一點?!绷枨暹h(yuǎn)的眼底克制地斂著一泓光芒,從容地看著她:“這世界,沒有一萬,更沒有萬一——該來的總會來,與你,與任何一個人,都無關(guān)緊要?!?/p>
凌思南默默地看著他,感覺心上的絨毛都被一點點撩撥開來,徹骨的暢然感。
——為什么弟弟能如此通透呢,她十六歲的時候,絕不是這樣的。
“不過我總算知道,為什么他們一直不要我與你親近。”凌思南低了下頭,很快又抬起,看著凌清遠(yuǎn)的瞳底澄澈如水:“如果這件事是真的……”
凌清遠(yuǎn)驀地把她的手?jǐn)n在掌心,額頭抵著她的,輕聲說:“如果這件事是真的,不過就是一起死罷了?!?/p>
凌思南被他的趨近逼得屏住了呼吸,眼睫輕眨了幾下,扇動幾番陰影。
“姐姐你才要做好準(zhǔn)備?!绷枨暹h(yuǎn)勾了勾唇角,桃花眼的眼尾也跟著微翹——
“我要死,一定會帶著你?!?/p>
涼風(fēng)吹來,可凌思南竟然覺得身體泛暖,原本微醺的醉意在體內(nèi)逐漸發(fā)酵,連出口的言語都難以自控——
“……我想吻你。”
凌清遠(yuǎn)一窒,少年的臉上一瞬間仿佛姹紫千紅開遍,躍動著難以言喻的喜悅。
他抬起手,捂著唇和下巴,好不容易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再說一遍,姐姐。”
——不行,還是冷靜不下來。
凌思南湊上去,在他耳邊羞怯地重復(fù):“想、吻、你。”
她聽到他深深吐息的聲音。
“姐姐。”凌清遠(yuǎn)站起身來,朝她伸手——
“除了吻……”
“有沒有想點什么別的?”
夜色下,少年的身影被銀輝點亮。
澹然的笑在他瞳仁中輕綻。
她開始相信,這世界再糟糕。
總會有一種感情對你溫柔以待。
成就他手中的暖,她眼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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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這章其實并沒有結(jié)束,可是這完結(jié)一樣的句子是怎么回事?
時機(jī)太好了,感覺之后放就不舒坦……
#特么的太甜了,這醋根本放不進(jìn)去怎么辦!
#我真不是卡肉(誰信!)
#卡肉卡得這么文藝的,我一定不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