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南怔了怔。
“給媽道歉?你什么時候見他為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做過這么正式的事?”
凌思南盯著鏡子里的弟弟,緩緩閉上眼睛。
原來,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凌清遠(yuǎn)昨天是突然回來,多出來的那個人,當(dāng)然不可能是弟弟。
說好了一家修復(fù)關(guān)系的飯局,多出來的那個人,又是誰?
凌思南有點難過,那股子難過勁兒一直到了公交車上也沒晃過神來,只能拿著手機看小說打發(fā)時間。
早班的公交車有點擠,凌思南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可是坐慣了私家車的凌清遠(yuǎn)還沒習(xí)慣。
剛上車不久,兩個人就被人流一路擠到了車后門那一帶。
人擠人的車廂,凌清遠(yuǎn)往常平整妥帖的校服也被擠得皺起來。
他的眉心微皺,受不了身邊那個中年大叔的狐臭味,拉著姐姐往更邊上走。
姐姐平時坐車到底是怎么忍受這些的。
公車避讓行人踩了個剎車,背后被人一撞,他清楚感覺到胸部的輪廓。
凌清遠(yuǎn)下意識回頭,是個女生,長得也不難看,就是看他的眼神有點刻意透著點求邂逅的意思。
然后他四下里環(huán)顧,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間居然被女性包圍了。
艸,這劇本怎么反著寫。
身邊刺鼻的香水味有之,時不時拿眼神兒意淫他的有之,跟著車廂晃動“不小心”和他親密接觸的有之,甚至他能敏銳感覺到有人在拿手機偷拍他。
也許是他想多了,可是就是不舒服啊。
凌清遠(yuǎn)原以為陪姐姐坐一趟高峰期的公交車能充當(dāng)一次護花使者,結(jié)果自己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那朵花。
凌思南還在看手機,感覺到身后弟弟軀體僵硬,奇怪的抬頭:“你怎么不說話?”
往日里騷話不是特別多的嗎?
凌清遠(yuǎn)偷偷攬著姐姐的腰貼上去,彎下身附在她耳邊:“姐姐我怕?!?/p>
凌思南翻了個白眼:“你犯病呢。”順勢拍掉他的手。
“真的,恐女癥?!绷枨暹h(yuǎn)可憐兮兮,“后面那大媽又拿屁股頂我了?!彪m然不是故意的。
凌思南差點沒笑噴出來,捂著嘴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
“你笑個屁啊?!绷枨暹h(yuǎn)難得對她說臟話,“一點都不可憐我?!?/p>
“凌清遠(yuǎn)?!绷杷寄限D(zhuǎn)過身來,鄭重其事按著他的肩膀:“你應(yīng)該慶幸,至少頂你的是個雌性?!?/p>
凌清遠(yuǎn)雙瞳微張:“凌、思、南?!?/p>
“好啦好啦?!彼蛑^他的背,把他往角落里帶,自己則站到了弟弟身后,把弟弟格在自己身前:“這樣滿意了?”畢竟是在上學(xué)的公交車上,她也不能做的太明顯,萬一遇到熟人就不好了。
凌清遠(yuǎn)裝腔作勢地嘆了口氣:“這個覺悟來得這么晚,勉強打個60分吧。”
“以后去讀北影吧你?!绷杷寄蠠o語地?fù)u搖頭。
兩個人挨得極近,面對面,雖然凌清遠(yuǎn)是被保護的那個,可畢竟他比姐姐高了十三公分,凌思南就算站直了,也只能堪堪盯著他的嘴唇看。
少年唇紅齒白,嘴角涼薄微翹的弧度,唇型真的美。
想著這唇的主人早上還用它來吻過自己,凌思南心肝兒就直冒煙。
剛才手機里看的小說男主角是誰來著?
貌似是個劍靈吧,好像和弟弟一樣是個妖孽。
那張嘴說話了。
靠近她,熱息拂耳。
“昨天我錯了,不該射進去的。”
……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公狗更甚。
她抬眼,“閉嘴?!北蝗寺牭搅嗽趺崔k。
“你這個月吃過兩次事后藥了,這么頻繁吃對身體不好?!绷枨暹h(yuǎn)倒是很認(rèn)真地反省,“可是我就是忍不住?!?/p>
凌思南被他說得滿臉通紅,忍不住拿腳踩他,好半晌,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我吃了。”
雖然聲音很小,可是凌清遠(yuǎn)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聞言挑眉:“……嗯?吃什么了?”
“藥?!?/p>
“什么藥?”
凌思南咬著牙:“就……上次,你說的那個藥?!?/p>
凌清遠(yuǎn)一愣,良久之后才意識過來,挑著嘴角,輕輕朝她耳邊吹了一口氣:“昨天還說著不要不要呢,結(jié)果老早就開始準(zhǔn)備這種東西了?”
“我是為了考試吃的!”也不排除擔(dān)心弟弟又對她亂來的因素,但是她絕對、絕對不會告訴他!
“姐姐對我真好?!绷枨暹h(yuǎn)仿佛沒聽到似的,眼眸映著晨光,看著她莞爾:“我肯定不會辜負(fù)你的好意?!?/p>
凌思南覺得這一次,自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不過,也許自己當(dāng)初,真的抱著那份期待也說不定。
啊啊啊,煩躁。
說好了要阻止弟弟和自己亂倫這種事,結(jié)果好像事情越來越往不可靠的方向發(fā)展了。
凌思南驀地低下頭,抵著他的胸膛:“凌清遠(yuǎn)。”
“嗯?”
“你還是快點找個女朋友吧?!痹龠@樣下去,她怕自己真的沒有機會懸崖勒馬。
然而這一次,一直到兩人分別走向各自教室的那一刻,她都沒有聽到弟弟再說一句話。
他好像生氣了。
真的,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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