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umberyoudialispowerr……”

高楷擇氣的猛地摔下電話。

他跟酒店要了一包煙，坐在大廳休息區(qū)的沙發(fā)上抽煙，眉頭深鎖。

抽了三根煙之后，他霍然起身，向酒店要了一輛車。上車，踩油門，車子飛馳而出，駛往國際機場。

抵達后，高楷擇向機場工作人員查問從香港飛往上海的航班在哪個航站樓。機場里人流如織，但身材高大的高楷擇在人群中格外出挑。

他步履匆匆，在一個又一個安檢口外的長隊旁逐一走過，深邃俊美的面孔引得各國女性們頻頻回首。若不是他面色緊繃，渾身散發(fā)著低氣壓，已經(jīng)有人忍不住要上去搭訕了。

高楷擇在所有隊伍找了一遍，又在機場內(nèi)逡巡了一圈，不僅沒有看到許愿，也沒有看到劇組的人。放眼看去，入目是形形色色的陌生人。

他坐在休息椅上，掏出兜里的香煙和打火機，抽出一根，正要點燃，沒點上。他猛地把打火機摔下，表情陰沉，眼眶隱隱發(fā)紅，“tmd說走就走……老子不伺候了

淺水灣，高楷擇私人別墅內(nèi)。

高楷擇仰靠在沙發(fā)里，一雙大長腿架在茶幾上，姿態(tài)慵懶隨意，嘴里叼著一根煙。

一側(cè)的沙發(fā)上坐著他母親。

“芊芊是個清白的乖女孩，跟你在娛樂圈接觸的那些演員導演啊不一樣。既然你們有了實質(zhì)性關(guān)系，你就該給她一個交代?！?/p>

“交代？”高楷擇冷哼，“怎么交代？”

“挑個日子把婚訂了?！?/p>

高楷擇吐出一口煙圈，俯身，彈了彈煙灰，冷淡的目光看向他母親：“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我對那個女人沒興趣。那天晚上的事，我不記得了。就算做了什么，不過是酒后亂性的一次色x而已?！?/p>

“你什么都不記得了”母親驀然加重語氣，“自從失憶后，你就像變了一個人不知分寸，不顧大局楷擇，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兒子不該是這個樣子”

……你太讓我失望了

腦海深處，相同的聲音，相同的語氣，甚至更加尖刻，浮了上來。高楷擇的心就像突然被扎了一刀，緩慢又清晰的鈍痛，看不見的血在往外流。

沉默半響，他不怒反笑，冷幽幽的眼神看向他母親：“那還真是對不住了，要不您再去生一個讓您不失望的？”

“……高楷擇”高母豁然起身，目眥欲裂，“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高楷擇架起腿，睨著她母親的怒容，悠然笑道，“哦，您這年紀可能生不了了，那就去福利院領(lǐng)養(yǎng)吧。還來得及?！?/p>

高母三兩步上前，攥住他的衣領(lǐng)，揚起手，作勢就要扇下一巴掌。

高楷擇坐著沒動，目光筆直的看她。

那眼神，陰鷙，凜冽。

高母的手在半空僵住了。她不敢扇下這一耳光。即使他是她兒子，她都害怕這一巴掌打下去，會面對什么……

她收回手，表情不再是剛剛的惱羞成怒，變得平靜溫和，“楷擇，你現(xiàn)在失憶了，不記得媽咪。這些失禮的言行，媽咪不跟你計較。下周醫(yī)生就來香港了，你很快會好起來。等你正常了，我們再好好溝通?！?/p>

她拿起包包，轉(zhuǎn)身離去。

上海。

回程后，許愿跟演員們和拍攝期工作人員告別，內(nèi)心失落又不舍。

大家更是舍不得，兩個月相處下來，就像是一家人，一起吃過苦，也一起享過福。這個團隊里，沒有大牌，沒有黑幕，沒有仗勢欺人，簡單團結(jié)，分外溫馨。

許愿跟幾個演員分別擁抱，收斂了感傷，笑著說：“到了宣傳期，大家又會聚在一起”

分道揚鑣后，許愿顧不上品味低落的心情，帶領(lǐng)后期工作人員，投入下一輪戰(zhàn)斗了。

影片拍攝周期兩個月，后期制作卻需要兩三倍的時間。工作量大，繁瑣又精細，剪輯送審，配音，套片，調(diào)光調(diào)色，合成，技術(shù)審查，再到宣傳發(fā)行，點映，直到最后上映，耗時半年就算不拖進度了。

王荔希望在三個月內(nèi)完成，趕在明年二月份的柏林電影節(jié)之前，送去參展。許愿心理壓力很大，第一次執(zhí)導拍攝，幷不是特別有底氣?？伤裁靼?，這種無大咖的文藝片，直接在國內(nèi)上映，票房不用抱任何希望。拿獎才是文藝片的出路。

計劃定下來，就是埋頭工作了。既要參賽，又得趕時間，許愿跟剪輯師一起沒日沒夜的剪片子。有時候，她會突如其來的楞一下，腦海中浮現(xiàn)出高楷擇，但她很快就將他揮開，繼續(xù)工作。

回上海一周，許愿幾乎是泡在制作公司里，餓了吃外賣，困了睡沙發(fā)，醒了繼續(xù)工作。后來剪輯師看不下去，勸她休息休息。對方是業(yè)內(nèi)小有名氣的資深剪輯師，許愿自然不能說對他不放心，也就稍微放松了些。

這天結(jié)束工作，她正要回家，接到一個老同學電話，約她參加飯局。以往許愿對這些幷不感冒，但自己拍了電影后，心態(tài)不一樣了?？傁霝樽约旱碾娪岸喑鲆环萘?，多網(wǎng)羅一些資源。這段時間她在班級群里都活躍了許多。

這次邀約，大概就是她活躍的效應反饋了。

老同學姜維混的不錯，本科畢業(yè)就出來摸爬滾打，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執(zhí)導了幾部小有名氣的作品。最近聽說又拜了名導馮鋒為師。今晚的局是她師父馮鋒組的，她讓許愿好好把握機會，結(jié)交貴人。

聚會地點在一家私人會所。這地方許愿以前聽都沒聽說過。姜維到門口迎接她，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品評道：“不愧是我們系花，完全壓得住場。就是打扮太素了點，不夠搶眼?！?/p>

“是我長相素，這沒辦法。”

“你適合近看細看，越看越美?！苯S夸張的湊到她跟前，“男人一旦對上你這雙電眼，那就無法自拔了~~”

“少來”許愿笑著推開她。

姜維低聲道：“今晚的主題是周力，他最近在上海拍片子，我?guī)煾讣s他出來聚聚。除了他，還有曹小平，李衛(wèi)國……”都是些知名制片人，許愿對他們的大名如雷貫耳。

但這里最大的腕兒還是周力，他是香港人，做武替出身，在港片最吃香的年代順勢而起，成為一代巨星。如今年近五十，依然活躍在屏幕上，簇擁者甚眾。正在拍攝的動作大片《奇書》，是一部瞄準全球市場的大投資大制作。

姜維帶許愿進了包間，飯桌上酒香彌漫，氣氛正濃。姜維介紹許愿時，幾個男人眼神亮了亮。

許愿以前遠觀過周力，濃眉大眼，皮膚偏黑，身體健碩，一看就是拍打戲出身。如今近看，發(fā)現(xiàn)他氣場也很豪邁，嗓門渾厚，笑聲洪亮。

許愿對周力敬酒時，他拉著她一連喝了三杯。

“我是個大老粗，話不會說，把酒論交情。小許，我一見你就特別投緣你，忍不住想跟你多喝幾杯?！敝芰σ贿呎f話一邊攬許愿的肩膀。許愿頗不適應，嘴里應承，身體閃避。

敬完周力，又跟其他人走了一圈。才剛落座，周力把許愿叫到自己身旁坐下，聊了起來。

周力主動關(guān)心她的電影，又問起她其他的作品，得知有部民國片被華娛擱置了，馬上拿出手機說：“我跟華娛老總是哥們，我這就給他打電話，讓他把你的項目提上日程?！?/p>

周力風風火火，說做就做，電話真打過去了，說了幾句后，還把手機交給許愿。在此之前許愿跟華娛高層沒有任何聯(lián)系，對接的只是版權(quán)部總監(jiān)，她覺得對方根本不認識她。

手機被塞進手里，許愿硬著頭皮接聽，那邊響起似笑非笑的聲音，“許愿啊，你要讓你力哥低片酬出演你的電影，項目馬上就啟動了?！?/p>

許愿覺得這沈副總的語氣怪腔怪調(diào)，聽著不太舒服。但對方是領(lǐng)導層，她還是微笑著應付了幾句。桌上的人紛紛笑言力哥就是豪爽，義氣，樂于助人。

周力拍著許愿的肩膀道：“小許，有什么困難盡管跟力哥說?！?/p>

許愿賠著笑臉。

吃過飯后，眾人前往下一場。周力攬上許愿的肩膀。雖然是那么一副老大哥的豪爽樣子，但許愿很不自在。

她借故要跟姜維說話，脫離他，走到了姜維身邊。人群后方，許愿跟姜維低聲耳語，“周力人品怎么樣？”

“出了名的義氣豪爽老大哥?！苯S又補了句，“他不會虧待自己人?！?/p>

這句話許愿沒往深了想。她跟姜維說：“再過一個小時我真得走了?，F(xiàn)在趕著做后期，時間很緊?！苯S應聲：“行，我會幫你解釋?！?/p>

包間內(nèi)氣氛熱絡。有個人開香檳時正對著許愿，她躲閃不及，被噴出來的酒潑了一身。

“怎么做事的？長沒長眼?。俊敝芰ψ呱锨昂萸媚侨四X袋。

**的許愿，尷尬的勸阻道，“沒什么，我也差不多要走了，回家就可以換衣服了?！?/p>

周力還沒發(fā)話，其他人紛紛開腔，“小許，大哥跟你這么投緣，你可不能先走?！薄皶娜笋R上送衣服來了……”“小許，你片子送審了沒？我在總局有幾個朋友，到時候打個招呼，給你審快點。”“小許，我有一哥們是新視界的院線總經(jīng)理，到時候介紹給你認識認識？”“文藝片不好排片，還真得好好運作……”

許愿在大家的熱情包圍下，又一次被留住了。姜維在她耳邊低笑道：“再玩玩吧，人家劉天王新片上映都陪那些院線經(jīng)理喝到胃出血。你今晚這一趟，能結(jié)交這些人，算是值了。跟大家多交流，會讓你受益匪淺?！?/p>

很快，服務員送來了一套女裝。許愿跟著服務員去隔壁無人的包間內(nèi)換衣服。

許愿到了里間，定上門。她的打底衫濕了大片，還好內(nèi)衣濕的不多。她剛換上針織衫，身后的門有了響動。許愿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然是周力。

她抓起手邊的外套，后退幾步，神色滿是慌亂，“周哥……你怎么過來了……”

周力如餓狼撲食般，將她一把抱住，“小許，我對你好有感覺……”

許愿奮力掙扎，“……你放開我”

“我不會虧待你的……”周力用一股蠻力把許愿壓倒在沙發(fā)上，迫不及待的撕扯著她的衣服。許愿恐懼又惡心，她拼命掙扎，手里摸到一個煙灰缸，猛地朝周力腦袋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