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舟默了默,沒接話。
他沒辦法開口說出自己拿周凜安的行程做交換跟趙瑜打探她的行蹤。也沒辦法告訴她一個小時前蔣安琪跟他通了電話,調(diào)侃他今夜沒有到場真是有夠遺憾。
“我怎么就問心有愧了?你去我心里看了?”
他故意模糊重點在池橙眼里就是心虛逃避。
池橙垂首,對準(zhǔn)那只桎梏住自己的手臂,用力咬了下去。
她成功掙脫開,從車內(nèi)跳出去。
夜里風(fēng)涼景靜,池橙踩著斑駁的光影一步步往里走。
身后沒有響動。
她故意把每句話都講得很重,故意激他,可即便如此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池橙累極了,這兩天像是被誰從背后推著走過來的一樣,每一步都不在預(yù)期內(nèi)。鑰匙轉(zhuǎn)動著鎖孔,她推開門踏進(jìn)去,卻合上門的一瞬騰空冒出只手臂攔在門縫間。
池橙沒松手,也沒再用力,撐著半扇門并不想放他進(jìn)來。
可難抵力量的懸殊。
“疼?!焙诎道镪懧勚勐曇艉茌p,“你先把手松開?!?
她猶豫的瞬間,陸聞舟掰開她的指節(jié)側(cè)身“闖”進(jìn)去。
“陸聞舟!”池橙大聲呵斥道,“你再這樣我報警了啊。”陸聞舟聽不見似的,撳開玄關(guān)處的燈,自顧自地在鞋柜里翻找拖鞋。
沒找到。
視線掃過一圈,整齊有序地擺放著幾雙女式鞋。
他頓住,莫名心情大好。
轉(zhuǎn)頭看她,“好啊,你報警把我抓起來,罪名隨你定?!?
“你有病吧?”
池橙抄起鑰匙就朝他砸過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陸聞舟那只數(shù)次“受傷”的手腕關(guān)節(jié)處。
他也不惱,輕微蹙了蹙眉又沒事人一樣問她,“是有病,池醫(yī)生給包扎一下?”
池橙有時候真的搞不懂上他的腦回路。
也不想搞懂。
“陸聞舟,我認(rèn)為我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你是聽不懂人話么?我們就到此為止,你行行好,別來打擾我了,好不好?”
不好。
“蔣安琪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标懧勚蹚澭鼡炱鹉谴€匙,很重的一串,上面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鑰匙,以及一個黃澄澄的小橘子掛件。
“所以呢?你現(xiàn)在追上來就是為了讓我聽你痛失所愛,心有不甘的倒霉故事?”
他把鑰匙攥緊在掌心,輕扯了下嘴角,“你要是不理我,那我真的是痛失所愛,心有不甘了。”
陸聞舟把鑰匙擱上鞋柜上面,伸手去拉她的手腕,“聽我說完,好嗎?”
“雖然我不知道你今天晚上聽到了什么又想起了什么,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和蔣安琪沒有任何工作以外的關(guān)系?!?
“過去沒有,現(xiàn)在沒有,未來也不會有?!?
“那你為什么要對她的示好回應(yīng)得模棱兩可?”池橙頓了頓,她想起那天在圖書館聽到的對話,一鼓作氣,“為什么她問你為什么不能給她一個機會的時候,你表示說可以?”
很久遠(yuǎn)的記憶,如果不是她的眼神太過執(zhí)拗,語氣太過認(rèn)真,陸聞舟可能根本想不起來她說的那個場景發(fā)生在何時何地。
“僅憑寥寥兩句對話你就斷定我是在面對她的示好搖擺不定,故意模棱兩可?”
池橙偏過頭,不看他。
當(dāng)然不是,她也不是傻子。
那天從圖書館回去,冷靜下來后她是想過要去找他問個清楚的??扇诉€沒踏出宿舍樓,就在廊道里聽見了蔣安琪的聲音。
她挽著同行好友的手臂,高揚的馬尾隨著動作搖擺,好生愜意,“反正陸聞舟沒有拒絕我就是往前邁出的一大步咯,我制定的可是長期計劃。還有,上次跟你說的那個邀請名單我也拿到手了,這表明我可以加入他們小組一起比賽。近水樓臺先得月,我反正有信心。”
“所以又是傳言?!?
陸聞舟聽得眉頭直跳,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往前邁過一步,兩人之間不過一拳的距離。陸聞舟垂首,唇間溢出一抹苦笑,“池橙,關(guān)于我的傳言,還是聽我講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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