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到一半,趙瑜已經接了兩次電話。
——第一次是池橙問她要點什么,她手攏著聽筒,邊起身邊往洗手間走邊回她說,都可以。
——第二次是一瓶Mojito見了底,她嘴里還含著酒水口齒不清地對電話那端的人說,再等等。
“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第三次電話鈴響起,趙瑜瞥過一眼就滑向了拒接,池橙忍不住開口詢問。
趙瑜先是一愣,目光往門口落去一眼,而后點頭,“我有個朋友在南京,看見我朋友圈發(fā)的定位所以找我敘敘舊?!?
“可以啊,讓她進來一起玩唄。如果你覺得不太方便的話,我可以去那邊,你們聊完再叫我。”池橙不疑有他,手指向角落里的空位,端了酒杯正要走。
趙瑜攔住了她,“一起聊聊唄,反正你也認識。”
她也認識?
莫不是周凜安?
池橙把酒杯重新放回桌面,無所謂地點點頭,“可以啊,我都OK。”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還沒有到夜晚,酒吧里的人不太多,音樂也并不刺耳。舞臺中央甚至是幾個民謠歌手在撥弄著吉他唱《虛擬》。
很悠揚的曲調。
池橙坐在高高的圓凳上,腳尖點不到地面,空空晃著兩條腿。
忽然視線一偏,撞見推門進來的人。
耳朵里,歌詞正唱到那句。
——“過了很久終于我愿抬頭看,你就在對岸等我勇敢?!?
像宿命。
目光死死落在門口處。
陸聞舟不知道什么時候去理了頭發(fā),利落干脆的板寸。南京的天氣比南城更要熱上幾分,他身上依舊是繁瑣又整齊的西裝。
格格不入。
無端地,池橙的腦海里冒出了這四個字。
他似乎總有一種能把各種場合都變得沉默的本領。
他鄉(xiāng)遇故知,本是人生一大幸事。
可此刻被人無端塞過來一支話筒,池橙卻如坐針氈。
她側過頭,對始作俑者的趙瑜狠狠剜了一眼。
剛剛在酒吧場面實在有些難看。
她和陸聞舟僵持著,誰也沒說第一句話。
酒瓶倒是多了一個又一個。
趙瑜看不下去,裝模作樣地問,有沒有人想去唱歌。“我不要?!?
池橙把話筒扔回桌面,清脆的一聲響。
昏暗中,陸聞舟看了她一眼。
他站起身,拿過那支被她扔掉的話筒,手里轉了兩圈。
包廂里很安靜,池橙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不自在。
又過了幾秒,沉默終于被打斷。
黑暗中,陸聞舟低沉的聲線在跟著音樂哼唱。
池橙叉水果的空隙窺了一眼屏幕,歌詞才滾動到第一句,他剛剛是在等前奏結束。
“還沒好好的感受
雪花綻放的氣候
我們一起顫抖
會更明白
什么是溫柔
……”
是王菲的《紅豆》。
窗戶外狂風亂作,那場雨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一下下拍著玻璃。
池橙感覺自己心里好像生出了許多藤蔓,它們纏繞著,攀爬著,直叫她呼吸都勉強。
包廂的門被打開又合上,趙瑜指著發(fā)亮的屏幕用口型告訴她,要接電話。
——“我想和你牽著手,走過荒蕪的沙丘,可能從此以后,學會珍惜,天長和地久?!?
被改掉的歌詞也并不突兀,如果她沒有在看顯示屏的話。
像恐高的人突然從高空下墜,失去引力。酥酥麻麻的感覺從頭頂蔓延到腳尖,四肢百骸。池橙撐著沙發(fā)的邊緣,朝歌聲的來源處落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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