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連訣沉吟片刻,淡淡地說:“那就推了吧?!?/p>
下午林琛與連訣一同離開公司,司機先送連訣回去,路上經(jīng)過花店,林琛問他要不要給沈先生買束花。
連訣歷來不喜歡鮮花,但還是接受了林琛的建議。他還記得沈庭未昨天晚上等他到很晚,因為他白天沒有好好擁抱沈庭未而低著眼睛悶悶不樂的樣子,覺得如果鮮花能讓沈庭未開心的話,他偶爾也愿意為了這種在特定節(jié)日來刺激消費的噱頭買單。
連訣不常踏進花店這種地方,他在花店老板的熱情推薦下認真挑選了很久,最后還是選擇了貨柜中央平平無奇的紅玫瑰花束。
因為七夕節(jié)的玫瑰熱銷,他來的時間不算很巧,店里只剩下兩束包裝好的玫瑰。在他挑選的過程里進來一個學(xué)生模樣的男孩,目的明確地買走了其中一束,結(jié)賬掃碼地時候男孩與花店老板閑聊,很害羞地說七夕節(jié)嘛,當(dāng)然要送玫瑰。
于是這句很俗套的話成為了連訣買走最后一束玫瑰的理由。
付款時店家拿出一張卡片,問他要不要寫點什么,連訣接過對方遞來的鋼筆,想了很久,又放回柜臺上,說算了。
連訣付完款,拿著這捧花束大得有些夸張的紅玫瑰返回到車上后,司機對他笑了一下,說:“太太會喜歡的。”
連訣也這么認為。他將花束輕輕放在自己的座椅旁,接過林琛遞過來的筆記本電腦,看他剛剛在文檔里標注出來的內(nèi)容。
車子掉頭從花店門口駛過,連訣抬眼往花店門前掃過,清晰地看到又有人抱著與他手中相同的玫瑰走出來。
他這才意識到店主口中所謂的只剩兩束不過是花店的促銷手段。
好在擺在身旁的玫瑰綻放得很絢爛,他并沒有因為自己難得糊涂而感到任何懊悔,只讓司機適當(dāng)?shù)貙④囁偬峥煲恍?/p>
車在別墅院外停下,連訣拿著那束被黑色的光面紙與材質(zhì)很硬很容易造型的黑紗妝點好的花束下車,走進院子。
他的表情與步調(diào)都與往常沒有什么區(qū)別,拿著鮮花的樣子也從容,玫瑰外被柔軟的雪梨紙包了好幾層,總拿一個地方容易皺,他在走過院子很短一段路途中換了次手。
他的鼻間縈繞著馥郁的玫瑰花香,他習(xí)慣性地將嗅到的氣味與沈庭未身上的味道做對比,又不由自主地給出不算客觀的結(jié)論。他認為玫瑰的味道很俗氣,但附加上沈庭未可能會喜歡的條件,倒覺得沒那么難以忍受了。
他今天回來的很早,加上進門的聲音很輕,沈庭未背對著他窩在客廳的沙發(fā)里,腿上蓋著昨晚被連訣要求拿走的毛毯,可能看書看得入迷,并沒有留意到門響。
直到連訣換好拖鞋有些刻意地將鞋柜門合上,弄出不大不小的動靜,他才好像嚇了一跳地轉(zhuǎn)過頭,先看到連訣,有些驚訝:“你怎么這么早——”
視線又停在了他手里的玫瑰上,話音停了,眼中更是詫異。
在連訣朝他走過來的短短幾步里,他都沉默著,除了視線跟著越來越近的連訣,身體并沒有任何動作,眉心細不可察地蹙了起來。
連訣將玫瑰放在離他不遠不近的茶幾上,接著他沒說完的話,回答:“今天沒事?!?/p>
沈庭未遲遲沒動,也沒去看他的臉,視線停在那束擺放在他眼前的盛開的玫瑰上,臉上逐漸褪去血色,連嘴唇的顏色都慢慢淡了。
連訣沒能從他臉上找到自己想要的表情,正有些疑惑,就見沈庭未突然抬手捂住嘴,眉頭緊鎖著,生硬地將視線從玫瑰上別開,像是十分難以忍受那樣,快速掀起蓋在腿上的薄毯朝一樓的洗手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