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未在電話那頭做什么,可想而知,聲音裹著立體混響的充斥在狹小的車?yán)?,錐著連訣的大腦神經(jīng),“我發(fā) 情了”四個字像在連訣腹間卷起了一簇火,灼得他額角青筋突跳。
沈庭未不是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勾引,他所謂的“發(fā) 情”無非是委婉地表達(dá)他想要……不,也并不委婉。
但很快,占據(jù)上風(fēng)的理智讓他短暫地從腦子里不停浮現(xiàn)的畫面中抽離。
先前那幾次故意勾引都被沈庭未搞得像嗑了藥,他神智不清地說葷話,做也做得過火。
想到沈庭未肚子里還有孩子,連訣壓制住自己的脾氣,聲音維持著拙劣的鎮(zhèn)定,壓低了音量提醒他:“你現(xiàn)在懷著孕?!彼y得有些言語匱乏,“沈庭未,……你克制一點?!?/p>
他不知道沈庭未到底有沒有聽清楚他的話,對面的嗓音確實有了變化……不是從有到無,而是從原本壓抑著的低喘與悶哼變成了另一種黏膩的喘息。
——他的提醒顯然并沒有對沈庭未起到任何作用。
連訣面色略僵,眼看剛因為回歸了理智而壓下去的火又有重新燃起來的勢頭,按捺住險些脫口的臟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連訣把車窗降下來想要透會兒氣,蹙起的眉頭卻沒能舒展開來,他很快發(fā)動汽車,在不自覺間將車速提到了最快。
等連訣開車回到家,那股竄起的火非但沒被夜風(fēng)吹散,反而在踏進家門的時候又烈上幾分??蛷d的燈還亮著,卻沒有人,貓趴在貓爬架的最頂層,撩起眼皮悠悠地看了他一眼,接著睡了。
連訣看了一眼時間,又坐在沙發(fā)上抽了一支煙。
他覺得沈庭未做事太沒有分寸,一邊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剛才電話里那些讓他體燥到惱火的動靜,他咬著過濾煙嘴,將煙抽到盡頭,視線里卻沒尋到煙灰缸的影子。這才想到自從沈庭未搬進來,他就沒在客廳抽過煙,久而久之也用不上煙灰缸。
最終連訣把煙頭放在洗手間的水龍頭下澆滅,丟進垃圾桶,放慢動作洗完了手。他從洗手間出來后,把客廳的窗戶打開留著通風(fēng)散味,這才上了二樓。
沈庭未的房間門緊閉著,連訣站在房門口,敲了敲門,門里沒有動靜。
想到距離那通電話掛斷已經(jīng)半個多小時了,沈庭未怎么也該弄完睡下了,連訣心道算了,看沈庭未那個樣子……也不像身體有什么問題。他往房間走,決定明天再去咨詢醫(yī)生孕期需不需要禁欲。
連訣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手剛按下門把,唇角忽而變得僵直,表情也頓在臉上。
一股熟悉的濃郁甜酒香從推開一道窄隙的門縫里滲透出來,連訣幾乎不需要經(jīng)過思考,立刻反應(yīng)過來——這股獨特氣息的‘源頭’在他的房間里。
他腳步頓了頓,推開門走進去,房間里的窗與空調(diào)都沒打開,悶熱的空氣里摻雜著熏人的酒氣,院子里的燈連訣進門時順手熄了,此刻只有淺白的月光順著落地窗傾灑進來,在床前投出一片朦朧的光影,淡淡地籠罩著床上的身影。
連訣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動了一下。
他沒猜錯,沈庭未確實是已經(jīng)睡下了,而且睡得酣甜……在他的床上。
沈庭未背對著他,可能是因為房間里太熱,也或許是沈庭未剛才做別的事時弄的,被子掉了大半在地上,只留了一小片被角還搭在腰間。
連訣朝酒氣濃郁處走了幾步,在看清床上人的姿勢時,下腹又是一緊。他的神色愈深,眼睛略微瞇了一下,覺得沈庭未勾引人的本事倒是越來越大了。
沈庭未身上穿著他早晨換下來的睡袍,腰間的系帶散著沒系,絲綢的睡袍順著肩頭滑落而露出圓潤的肩與大片脊背,清消單薄的背弓著,因蜷著身體而繃緊了流暢好看的脊背線條。
他側(cè)身躺在大床的邊緣,像只十分缺乏安全感的動物,小而溫順,懷里緊緊摟著連訣平時睡覺枕的枕頭,用雙膝夾著,那雙修長勻稱的腿裸露在睡袍外……甚至連在睡夢里都不安分,光滑白膩的大腿不自覺地磨蹭著枕面。
連訣目光如有實質(zhì)般沿著他赤裸的肩背下游至窄而細(xì)瘦的腰間,眼神直白,意欲明顯,又不由自主地分出心想沈庭未的身體真是奇怪,哪怕肚子鼓成那樣,從背后看腰卻還是很細(xì)。
“沈庭未。”連訣站在床邊,試圖叫醒他。
沈庭未的手臂極不明顯地動了一下,將頭埋得更低,像是對他的存在毫無察覺,保持著原本的姿勢沒再繼續(xù)動。
連訣站在床的另一側(cè),看不到沈庭未的臉,更無從判斷沈庭未是不是醒了。
連訣看著他把整張臉埋進自己的枕頭里,沈庭未的頭發(fā)有些長了,漆黑發(fā)尾下裸露著一截雪白的后頸,頸椎的棘突上方有塊拇指大小微鼓的小包。連訣很早就留意到了他這處突起,人身體某處長出小塊息肉不是稀罕事,但沈庭未后頸處的鼓包卻在冷白的月光下泛著淺淺的紅,仿若有生命般細(xì)微地跳動著。
連訣眼里閃過一瞬疑惑,伸出指尖輕輕在那處觸碰了一下,沒等疑惑在腦中展開,床上的沈庭未突然將身體蜷得更緊,他的下頜線繃得僵直,悶在枕頭下散出一聲像是經(jīng)過了抑制卻仍無意泄露出的悶哼。
那雙在昏暗中白得晃眼的大腿用力地擠著柔軟的枕頭,濃重的墨綠色與白皙的肌膚在視線里沖擊而產(chǎn)生出一片不堪入目的旖旎。
連訣的臉色陡然黯了下來,他刻意地讓自己將目光轉(zhuǎn)向沈庭未從沒能完全被枕頭遮擋住的孕肚,很快直起身,將視線從眼前的畫面中剝離。
他神色不耐地扯松了勒緊咽喉的領(lǐng)帶,拿起遙控器打開空調(diào),轉(zhuǎn)身快步走進浴室。
聽到浴室門被用力關(guān)上,水聲隨之響起,沈庭未過燙的眼皮才慢慢抬起來。他濕漉漉的眼睛蹭在充滿連訣氣息的枕頭上,體內(nèi)的熱浪卻仍層層疊疊地翻涌不止。
他當(dāng)然沒敢在連訣的床上真的做點什么,只是想依靠這股氣息撫慰自己這場來勢洶洶的發(fā)情……他清楚自己現(xiàn)在模樣一定足夠不恥,甚至齷齪,可他控制不了自己。在發(fā)情熱的折磨下他連基本的自尊都無法維持,他急需連訣的味道,也急需連訣給他一點安撫……
浴室的水流聲響了很久,漸漸混入了連訣壓抑的喘息,以及水聲里很快摻雜進的赧人細(xì)響……幾道聲音被包裹進密閉逼仄的空間里,在靜謐的夜里放得極其明顯,清晰地傳入沈庭未的耳中。
在意識到連訣在做什么之后,沈庭未的耳朵幾乎快被這種摻雜著水聲的動靜燙熟了,他閉上眼睛,將紅透的臉重新藏進枕頭里,呼吸與心跳卻早就跟著亂成一團……他甚至不敢仔細(xì)去聽,逼迫著自己將注意力收回來。
空調(diào)啟動的聲音呼呼地響著,冷氣慢慢覆蓋整個房間,沈庭未卻仍感覺熱得要命,腺體分泌出更多信息素,他身體乏力,大腦卻醒著,細(xì)長的手指攥著枕邊,骨節(jié)泛起淺淺的白痕……
這樣折磨人的動靜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于停下來。
浴室里重新變回了純粹的水流聲,過了許久,連訣穿了件新的睡袍從浴室里走出來。
房間里的溫度降下許多,夾雜在空氣里的甜味卻更濃了。連訣掃了一眼床上與先前姿勢有少許變化的沈庭未,走到床前把床頭的壁燈開了。
沈庭未的睫毛在燈光亮起時不自然地抖動了一下,連訣的視線淡淡地從他臉上掠過,從柜子里拿出一床新的被子和枕頭,丟在床上,轉(zhuǎn)而看向他身下皺作一團的床單。其實連訣有打算把沈庭未不知道在上面做過什么的床單也換了,但看他裝睡裝得認(rèn)真,于是沒打擾他的‘雅興’,只彎腰把他身上只搭了個角,掉落了大半在地上的薄被拽走。
他拉上窗簾,躺下以后,重新將壁燈關(guān)了。
房間里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耳邊聽到細(xì)微的動靜,很輕,也很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