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就是懷疑她身邊有其他男人,而那個男人有可能是裴征么?
卻又偏偏用“不敢多問”來嗆她,不擺明著在諷刺她這段時間對他的愛搭不理?
電話里再次沉默了下來。
這話也沒辦法再繼續(xù)下去了,靜默了數(shù)秒,莊梓直接問:“還有事兒?”
“宜城這邊大雨,你記得買把傘帶著。”他說:“我這邊遇上水災(zāi)山體滑坡,不知道什么時候路才能通,沒辦法趕回來接你?!?/p>
白天她手機的確收到了短信提示,最近一個星期宜市都有強降雨預(yù)警,提醒大家出行注意安全。
莊梓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司航知道她在想什么:“別擔(dān)心,我住得地方很安全?!?/p>
莊梓一頓,賭氣似地:“誰擔(dān)心你?!?/p>
司航卻在那頭輕笑了一聲。
莊梓惱羞成怒一般,直接掛了電話。
身旁的男人看她一眼,笑著問:“你們鬧矛盾啦?”
她說話語氣那么沖,想要別人聽不出來也難。
莊梓掀開薄毯起身打算離開,晃晃手里的手機,得意道:“這不來認錯了么?!?/p>
.......
課程結(jié)束,第二天上午,莊梓返回宜省。
飛機降落的時候,正好中午。
走出機場,外面果然正風(fēng)雨交加,雷聲不斷。
女同事被她男友接走了,莊梓準(zhǔn)備去打車,兜里的手機適時響了起來。
她掏出來一看,吃了一驚,居然是謝逵。
接通之后,謝逵讓她在機場再等幾分鐘,下大雨路上交通堵塞。
莊梓詫異:“你來接我?”
“對,找你有點事兒?!?/p>
莊梓等了不到五分鐘,謝逵就到了。
上車之后,莊梓問他;“你怎么知道我的航班號?”
謝逵笑了一下,沒答,莊梓就明白了。
其實她都不用猜,肯定是司航讓他來的。
謝逵看她一眼,淡笑了一下。
這一趟的確是司航跟他交代幫的忙,當(dāng)時他還笑話他:“又不是小孩兒了,從機場坐個車回來還能有什么事,你至于寶貝成這樣?”
司航?jīng)]多解釋。
他是不會告訴任何人,他擔(dān)心的不是莊梓沒人接,而是怕她這一路同行的又有裴征,十分不愿意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也不愿意再給裴征送她回家的機會。
“哪來那么多廢話!”他倒比謝逵更不耐煩:“到底去不去?”
謝逵答應(yīng)了。
早上接這通電話的時候,局長正跟謝逵坐在一起吃早餐。
謝逵不敢在電話里明目張膽的嘲笑他,掛了電話,就跟局長調(diào)侃了他兩句。說他最近感情不順,不曉得鬧了什么矛盾,一直住外面酒店。
但沒料到,他一提這事,局長居然因為司航這點破感情波折,十分內(nèi)疚。
其實當(dāng)初安排他去執(zhí)行任務(wù),局長也糾結(jié)過一段時間。
想到他三十幾歲的人了,沒成個家,好不容易談了個女朋友,找到了失聯(lián)的親人,又突然來這么個插曲,危險未知。對他,對他家人來說,都是一場災(zāi)難。
但是作為人民警察,有些責(zé)任義不容辭。
為了身上承載的責(zé)任,必須拋下一切,投身戰(zhàn)場。
外行人也許不理解,但自己人,都知道這其中的心酸。
于是飯后,局長把謝逵帶到自己辦公室,交代了他一件事情。
......
所以說,莊梓只猜對了一半。謝逵今天過來接她,除了是幫司航,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車子走了一截,謝逵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她:“你是不是跟老大出了點什么問題?”
莊梓悠地轉(zhuǎn)頭看他。
謝逵只是一笑。
窗外風(fēng)雨交加,車子走得很慢。
兩人安靜了半會兒。
謝逵再次提起話題:“其實他這次差點回不來?!?/p>
莊梓一楞,無言了半會,問:“什么意思?”
“兩處槍.傷,有一處差點直擊心臟。”
莊梓心尖一抖,臉色剎時白了一度。
槍.傷?
沒等她開口多問,謝逵又繼續(xù)道:“我也不是抱怨做咱們這行有多辛苦,可說句公平話,有時候真的很無奈。但咱們是甘心做這一行的,所以不管承擔(dān)什么后果,都不會有怨言。”
莊梓微微蹙起眉。
“老大入行時帶他的師傅,也是警界里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铩T蹅冇袝r候私底下討論,老大一直不談戀愛估計跟他這師傅有關(guān)。他師傅結(jié)過兩次婚,都是因為忍受不了長期跟著他擔(dān)驚受怕,后來離了。”
謝逵感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咱們都理解。就說咱們警衛(wèi)室的老梁,原來也是刑警隊的。年輕時候執(zhí)行任務(wù)斷了支胳膊,接的假肢。快五十歲了,到現(xiàn)在也沒結(jié)婚。可我們都知道他錢包里一直有張舊照片,那是他初戀情人。他為什么不結(jié)婚?還不是覺得自己殘廢了,不想耽誤人家姑娘?!?/p>
莊梓呆呆盯著車窗外,安靜的聽著。雖然她不太確定謝逵為什么突然跟她講這些,但心里也隱隱有個大概。
謝逵忽然一笑:“所以說啊,跟我們這行人談戀愛結(jié)婚的女人都挺有勇氣。我們能找到媳婦兒,也不容易?!?/p>
莊梓眼睫輕輕動了一下,仍然盯著窗外磅礴大雨。
天空像裂開了無數(shù)道口子,朝城市里傾瀉下來。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才無意識地“嗯”了一聲。
到了酒店門口,莊梓回頭跟他說了聲謝謝,就要推開車門下車。
謝逵卻突然叫住她:“我有個東西給你?!?/p>
莊梓回頭。
謝逵從駕駛臺上拿過來一個信封,遞給她:“這是去年老大執(zhí)行任務(wù)前,給你留的一封信。”
莊梓一怔。
“這是執(zhí)行特殊任務(wù)之前的流程?!敝x逵說:“是怕他萬一不能平安回來,再交給你們家屬的?!?/p>
換而言之,相當(dāng)于是遺書。
是局長讓他帶過來給她的。
莊梓盯著謝逵手里的信封,渾身僵硬了數(shù)秒,才慢慢伸手,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