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顯示,是本市的座機號。
她以為是派出所打來催促,沒多想,接通了。
但接通后,對方卻遲遲又不說話。
估計是垃圾騷擾電話。
她正準備掛,那頭卻突然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
她心頭頓時一凜。
聽出了那笑聲分明是一個女人。
前段時間手機剛被黑客侵入,她條件反射豎起警惕心,平復了兩秒,拿起手機點開了錄音設備,然后低聲問:“你是誰?”
女人突然冷聲發(fā)令:“靠邊停車。”
莊梓臉色刷的變白,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女人繼而厲聲威脅:“否則我撞上來了!”
莊梓腦子一瞬間轟然炸開,甚至有一瞬間的短暫耳鳴。
她下意識的反鎖上車鎖,透過后視鏡往外看。
但奈何今天一直陰雨綿綿,后視鏡上面雨水模糊。
她擰起眉心努力去分辨,只隱約看見后面跟著有幾輛車,其它壓根不清楚。
她心中大駭,奇怪自己是怎么被人又跟蹤上的?
又驚惑,難道一直想害她的人是個女的?
她腦子里滿腹疑問,更覺不可思議。原本就心緒不寧,此刻越發(fā)慌張。
她心不在焉地從后視鏡里收回視線,下一秒,整個人一僵,瞳孔驟然放大。
眼前的一幕讓她措手不及,眼看自己的車子偏離了軌道,迎面疾馳而來一輛穿著雨衣的電動車。她慌急踩下剎車,耳邊劃過一道刺耳的車輪與地面的摩擦聲。下一瞬,車子猛地撞上橋邊鐵石圍欄,一個沖撞力,將她甩出去又被安全帶拉回來摔進椅背里,她感覺自己胸口都被鎮(zhèn)得在發(fā)痛。
.....
司航聽完,未置一詞。
莊梓看他一眼,他側臉冷漠,盯著前路,臉色差得跟誰欠了他巨額債款一樣。
說到底,今天這事都是因她而起,她要不起辦.假.證的念頭,裴征也不會替她去冒險。
況且,她現(xiàn)在還是在他這個刑警隊長眼皮子底下去違法辦證。
她怕自己越說話他越火大,干脆也不吭聲,想等事情緩一緩了再跟他解釋。
氣氛一路壓抑到回了公寓。
司航下車后“砰”地一聲甩上車門,大步朝電梯房走去。
莊梓看一眼他的背影,跟上去。
電梯門開,他徑直走進,眼看門正要闔上,他也沒有摁停電梯門的意思。
莊梓趕在門闔之前,匆忙走了進去。
他看她一眼,冷冷移開目光。
電梯安靜上行,他一言不發(fā),只當電梯里沒她這個人。
莊梓也不說話。
司航會這么生氣,她十分理解。她想,他生氣的不僅是她私自外出,或許更多的是她去辦.假.證的事。
錯了就是錯了,始作俑者是她,她不會把責任往裴征身上推。
她現(xiàn)在沒有底氣為自己辯解,雖然她覺得自己是無心之失,但還是因為私自外出被人跟蹤差點惹禍再次道了聲歉:“對不起?!?/p>
司航插著兜面色冷峻地盯著電梯顯示屏,沒搭理她。
莊梓又看他一眼,許是生氣,他側臉輪廓比平時看上去更加冷峻凌厲,甚至嚴肅的讓她有些害怕。
見他這樣,她心里也像針刺一般,很不舒服。
作為一個心有正義的執(zhí)法人員,只怕他這會兒對她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鄙夷至極所以才不愿搭理她。
不怪他的輕視,此時此刻,連她自己都覺自己萌生出那個利用違法途徑達到目的的意圖,不僅丑陋,而且羞恥。
她擰起眉,猶豫了好久,還是沒忍住,鼓起了勇氣看向他:“司航?!?/p>
他照樣沒反應。
她卻不得不問,否則今晚沒法睡覺:“你是不是覺得我跟我爸一樣,令人不恥?”
他沒看她,鼻子里隱忍地哼出一口氣,像是費了天大的勁兒才忍住脾氣,聲音很沉很疲憊:“今晚我不想跟你說話?!?/p>
他心情這會兒很復雜也很浮躁,他不想開口,怕一說話就沖她發(fā)火,只想冷靜的調整一番。
莊梓卻渾身冰封,感覺自己的心在一點一點的粉碎掉。
好半響,她才撿回意識,兀自點了下頭。垂下眸的瞬間,感覺到眼眶有微微水光蕩漾而過。
......
回到家中,秦嫂立刻迎了出來,滿臉笑容的跟司航打了聲招呼:“回來啦?”
司航點了下頭。
等她轉頭看向莊梓的時候,正想問她怎么出去了這么久,就見她一言不發(fā)的走向了自己的臥室,似乎情緒不太好。
秦嫂又回頭看向司航,后者仿佛也有點不太對勁,走進客廳,疲憊的仰靠進了沙發(fā)里,拿手背摁了摁眉心。
吵架了?
眼睛怎么還紅紅的?
她走去琉璃臺給司航倒了杯蜂蜜檸檬茶,送到他手邊的時候才問:“你們怎么一起回來的?”
司航接過水,喝了一口,心不在焉道:“碰上的?!?/p>
“哦?!?/p>
察覺到氣氛不對勁,秦嫂很識時務的迅速閃開,去做自己的事了。
司航喝完水,放下玻璃杯,瞥見茶幾上放著的那疊英文資料。
他盯著那疊資料,感覺今天有點累得慌,不太想看。可遲鈍了一秒,還是順手拿了起來,靠進沙發(fā)里隨便翻了幾頁。
紙頁上,有她用鉛筆密密麻麻寫著的清秀小字,是她給他翻譯資料時的草稿。
可是翻著翻著,他臉色就變了變。
他盯著資料上的文字,又緊接著連翻了兩頁,眉心即刻擰起。
下一秒,他抬起眼望向她房門的方向,眼神有些失焦,不知是在想什么。
過了好半響,某一刻,眼神突然聚焦過來,他扔下手中的資料,人一下子就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然后徑直朝她房門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