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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的后半段時間,莊梓特意多留意了這個男孩子幾眼。
裴征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這個學(xué)生身上。
大會接近了尾聲,校長讓學(xué)生們先回了教室。
莊梓又看了眼那個男孩子,他個頭比一般的學(xué)生都要高,隨著人群往外走,有種鶴立鶏群的感覺。
她盯著那個男生的側(cè)臉看了半會兒,突然間像見了鬼似得。
那副清冷的側(cè)影,居然給了她一種錯覺,仿佛一瞬間看見了年少時候的司航。
雖然她不曾見過他少年時候的樣子,但腦海中一直有個模糊的影子,感覺他在這個年紀(jì)時候的模樣,應(yīng)該就是這個樣子。
今天一切都只是個巧合。
她知道。
她一直目送他走出了教室,才慢慢收回視線。
裴征隔著幾個人的距離,看著她,好半響,微微擰了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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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jié)束之后,校長留大家去他家吃了晚飯再回,眾人不想多加打擾,紛紛婉拒,準(zhǔn)備去校門口坐車直接返回。
到了教學(xué)樓樓下,莊梓終于下定決心,于是跟自己同行的同事打了聲招呼:“麻煩你跟司機說一聲,等我一會兒,我有件急事辦完馬上就來?!?/p>
同事好奇:“你去做什么急事?上廁所?”
莊梓頓了下,覺得這個理由也行:“嗯?!?/p>
裴征見她撂下話直接轉(zhuǎn)身返回,跑上了教職辦公樓,于是跟身邊的員工說了聲,追了過去。
他來到三樓,直接找到了初三年級的教師辦公室。
果然,莊梓在里面。
他在走廊上等了不到五分鐘,莊梓便拿著一疊資料走了出來。
見他在外面,微微楞了下。
裴征淡淡一笑,直接問:“去要那個學(xué)生的資料了?”
莊梓再次一楞,沒料到他居然這都能猜到。
裴征說:“先回車上吧?!?/p>
兩人轉(zhuǎn)身下樓,裴征悄悄觀察她半響,忽道:“他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學(xué)生?!?/p>
莊梓頓了頓,回頭看他一眼,意識到了他這句話的深意。
兩人都默然了半響,莊梓反問:“你要說什么?”
裴征一直沒有直接跟她提起司航,就是害怕觸及她的痛心處。
但是他沒想到,她的情況會變得這么復(fù)雜,這么嚴(yán)重,會因為那個男人,魔癥到如此地步。
“莊梓,一切都會過去的?!彼砬閼n慮,苦口婆心勸道:“你有沒有想過看看心理醫(yī)生?”
莊梓擰眉看他一眼。
如果剛才她心里只是一個疑慮,那么現(xiàn)在聽他說出了這句話,她便徹底明白了過來,他究竟誤會了什么。
她覺得有些無奈。
裴征見她不吭聲,又繼續(xù)道:“他只不過是說了一句將來的夢想是當(dāng)警察,你一直是一個理智冷靜的人,可別突然糊涂?!?/p>
剛剛在會議上,他就注意到了。
當(dāng)那個男孩子說到自己夢想是警察的時候,莊梓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那個她謊稱堂哥的人,不正是警察嗎?
雖然之前他一直不清楚司航的身份,也曾十分好奇那個男人的背景,想搞清楚自己究竟敗給了一個什么樣的男人。
直到司航出事的那段時間,他看到了報紙上刊登的新聞,才恍然明白他們是如何認(rèn)識然后發(fā)展到一起的。
警察,原來他是負(fù)責(zé)她案件的警察。
難怪了。
只是有點好奇。
算起來,他們認(rèn)識也不過短短兩個月左右的時間,何以會讓她如此念念難忘?
他曾經(jīng)跟她共事多年,明里暗里想過各種方法,想要引起她幾分注意。
卻不料,今天不過是那個男學(xué)生提起了‘警察’二字,就吸引了她的所有目光。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么想,可每個人的感情都是自私的。
原本以為那個男人已經(jīng)因公殉職,就算曾經(jīng)他跟莊梓有過那么一段,可也抵不過命運的安排,終究會成為過去式。
時間一久,她也需要開始她的新生活。
所以只要他再努力一點,一切都能重新開始。
但是今天的這一則插曲,讓他清楚的意識到,有些人雖然已經(jīng)不在了,卻依然能夠成為他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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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梓短促地笑了下,笑得有些無力。
雖然她幷不在意他的誤會,卻覺得這件事必須得解釋一下,因為他腦補的實在是有點荒唐了。
她再怎么著,也不至于對一個未成年的小孩有什么錯誤思想。
“他是說了他未來夢想要當(dāng)警察。不過......”她緩緩補充:“他還說他父親早逝,母親離家出走,全靠爺爺做城市環(huán)衛(wèi)工供養(yǎng)他上學(xué)。”
陽光灑透香樟樹的枝葉,落在她單薄的肩膀上。
她舉起手里的那疊薄薄的資料,神色認(rèn)真地看向裴征:“我只是打算去核實清楚情況,或許能給他一點微薄的幫助”
裴征表情微變,盯著她楞了兩秒。
“如果可以申請資助,我愿意幫他一下?!?/p>
裴征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驚問:“難道你想資助他?”
莊梓把資料折疊好放進包里。
這么多貧困的孩子,每一個人都需要幫助。而她會單單選擇幫助這個男孩子,她不否認(rèn),是因為他說自己將來的夢想是當(dāng)警察。
司航曾經(jīng)跟她說過,他當(dāng)年也是幸得舒雨桐父親的資助才順利從警校畢業(yè)。
現(xiàn)在,她忽然碰巧遇到這么個機會,幷不是一時沖動的決定。
或許是覺得認(rèn)識他太晚,之前的三十幾年,她都不曾參與他的生活。這樣做,讓她感覺到,仿佛自己陪他重新走了一遍那段艱難的時光。
所以就算今天換了是另一個學(xué)生,她依然會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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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時間里,莊梓工作之余,便開始全心撲在計劃資助那位學(xué)生的事情上面。
裴征給她發(fā)過幾次信息,勸她慎重考慮,不要一時意氣用事。
莊梓不再多做解釋。
她沒有糊涂,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會果斷的下定決心,除了那點私人小感情外,當(dāng)然也因為那學(xué)生足夠優(yōu)秀。她不至于缺乏理智到這種程度。
從班主任那里拿來的那些資料里,除了有他家庭具體情況,還有他在學(xué)校三年的表現(xiàn)。
各項成績都非常優(yōu)異,每次考試都穩(wěn)在年級前五,年年被評為學(xué)習(xí)標(biāo)兵。
她想,就算他將來改變了夢想,能在這種艱苦的條件下始終堅持努力,也值得別人幫他一把。
而且她決定去做這件事,也幷不認(rèn)為自己是在做善事。她只是單純的,想要感恩。
因為他。
如果當(dāng)年沒有人資助他順利從警校畢業(yè),他沒有當(dāng)警察,沒有破獲一樁樁大案在警界里名聲大噪。
她也不會知道他的名字,他更不會因為警察的身份,與她陰差陽錯的認(rèn)識。
現(xiàn)在碰到了跟他當(dāng)年一樣有困難的少年,她就是條件反射的生出了這種惻隱之心。
與其說是幫助他,倒更像是圓了自己心里的一個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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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陰雨綿綿。
她坐在電腦桌前,抬眼看向窗外。
陰沉沉的天空如人憂郁的心情,籠罩著整座城市。
而此時,帝景天成別墅區(qū)外,一輛低調(diào)的黑色轎車,在微雨中緩緩駛進門衛(wèi)大門。
幾分鐘后,車子停在了一棟白色三層樓高的歐式別墅門口。
年輕的司機先從駕駛座下來,撐起一把黑傘,走到后排拉開車門,這才使得,一直沉默地坐在后座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徹底暴露在光線之中。
年輕的司機撐著傘等在門外,過了一會兒,一個高挑的男人才不急不緩地從車上走了下來。
锃亮的皮鞋,筆直的黑褲,整潔的襯衫。
整個人沉默而清俊。
他接過年輕人手里的傘,單手抄著兜,一步一步慢慢走上了別墅門前的臺階。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鳥。
不急不急啊,待我清除一切障礙,選個黃道吉日完結(jié)。
現(xiàn)在改文需要收費,所以小蟲我就不捉了,有大BUg再回頭修改。
謝謝小天使灌溉營養(yǎng)液噢。
“小小happy”“silvia”,“”,
“哎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