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雨過后,整座城市都籠罩在陰涼的濕氣里。
次日一早,難得顯現(xiàn)了一縷久違已久的陽光。
謝逵到辦公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隊里人打電話,召集大家回來加班開會,商討有關姜知昊的相關問題。
目前的情況非常棘手。因為姜知昊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身在國外,而這邊又暫時還沒掌握到他確切的犯罪證據(jù),不能直接采取拘捕行動。
按照目前的推斷,姜知昊應該還沒有意識到警方已經(jīng)懷疑他。為避免打草驚蛇,聽聞動靜竄逃加大警方搜捕難度,所以目前不能直接傳喚讓他回國配合調(diào)查。但按兵不動,等他幾天后出國返程,也絕對不可行。
謝逵重看了之前姜知昊報案時留下的筆錄,據(jù)他陳訴,案發(fā)當天晚上,他一直在公司加班到夜晚十一點,然后開車回家,就沒再出來。第二天早上八點多鐘從家里駕車去上班,剛到公司沒多久,九點多一點接到馮醫(yī)生的電話,告知莊梓沒有過去看診。
所以初步計劃,只能去調(diào)查姜知昊公司所在寫字樓和他所居住長河灣公寓視頻,以此來排查他的不在場證明。
大家分頭行動,一直忙到下午,返回局里再次召開碰頭會。
謝逵總結了一下整體偵查情況:“當天晚上,姜知昊公司所在的寫字樓監(jiān)控顯示,他的確是11點零9分跟另外加班的兩名職工同時離開的地下停車場。而長河灣小區(qū)門衛(wèi)監(jiān)控顯示,他的車卻是凌晨1點17分才進入的小區(qū)。問題就在這里,從寫字樓到長河灣小區(qū)7.6公里,駕車二十幾分鐘就能到。那么,目前看來,這期間的2個多小時他幷沒有回家,而是去向不明。”
小孟說:“那就只能再去調(diào)查他的車輛行駛路線了?!?/p>
謝逵點頭:“你馬上著手去查,等明天上了班,我再去趟他公司,看能不能從他員工口中探出點什么信息?!?/p>
.....
小孟下午要外出去交通部門,不確定什么時候能回來。
臨走前,他跟小米交代,如果到了下班的點他還沒來警局,就跟著那個隊長叔叔回家:“他家的房子又大又漂亮,而且還安全。”
一旁的謝逵慢悠悠的打擊他:“你把麻煩推給他,是嫌工作量不夠多,還是不想他給你批年假了?”
“你以為老大像你?”小孟胸有成竹道:“其它事也許不好說,但這事他絕對不會不管?!?/p>
謝逵眉梢一挑,好奇:“怎么說?”
為了證明這一點,小孟告訴了謝逵具體原因。
小孟讓小米去纏司航,其實是有幾分把握的。
謝逵調(diào)到局里的時間不夠長,有些同事們私底下討論過的話題他不太清楚。
司航原本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富二代,父親是全國五百強企業(yè)豐躍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母親是書畫家,都是宜省里有頭有臉的人物。
可有時候,人真的難逃命運的光臨。他四歲那年,母親帶他逛商場的途中,不幸走失,后被輾轉(zhuǎn)流離被拐賣山區(qū)。
得救時已經(jīng)是七歲多,那三年的日子是怎么活過來的,旁人無從得知,所有的細節(jié)都塵封在他心里。
當年的破案條件不夠先進發(fā)達,找不著親人的小孩只能送去福利院,因此與親人一別就是二十多年。
所以小孟才能這么十拿九穩(wěn)的慫恿小米去纏著司航:“都是童年經(jīng)歷不幸的人,所以老大看到小米肯定就會想到小時候的自己,有種同病相憐的惻隱之心?!?/p>
謝逵卻很好奇:“那老大后來是怎么找到他父母的?”
小孟說:“因為他當了警察啊,而且還考上了全國最好的警察學院。”
司航之所以有今天的成績,跟他小時候的經(jīng)歷也有必然的關系。
因為償過人間最痛的苦,所以能比常人接受更嚴酷的訓練。當年,他以五項全能冠軍從警校畢業(yè),被領導破例推薦到省刑警隊見習,簡歷上的榮譽更是不勝枚舉。
偶爾聚餐,警局里的同事還經(jīng)常討論,說他當年在省隊見習的時候,做什么事都雷厲風行牛逼哄哄,身上有股異于常人的堅毅魄力,隊里的資深老刑警們都搶著要收他當徒弟。
后來分配到市隊工作,有次隊里聚餐,局長也在,就開玩笑問他為什么要當警察。大家以為他在領導面前也會說些關于懲惡揚善伸張正義的場面話,沒想到他直截了當?shù)爻姓J,是為了找親人。
他不想裝腔作勢,更不屑假仁假義,裝成道貌岸然的正義化身。
當初他會選擇上警院的初衷就是為了找失散多年的親人,只不過后來從業(yè)十數(shù)載,他漸漸愛上了這個職業(yè),也愛上了追求為人最該必備的兩樣東西,良知和真相。
所以后來找了到自己親生父母,他父親執(zhí)意要把公司產(chǎn)業(yè)交一部分給他經(jīng)營。一來是對他有所虧欠,想盡可能的彌補;二來是不希望他一直在危險的一線工作,跟窮兇極惡的歹徒打交道,時刻都有可能威脅著生命安全。
但司航都回拒了。
人生難得找到一點自己愛干的事兒,在別人看來他放著億萬資產(chǎn)不要,似乎有點想不開,但他卻覺得有意思極了。
只是司航的生母鄭如之,是一個非常執(zhí)拗的人。當年因為丟失了這個兒子,自責內(nèi)疚了二十幾年,因為這事甚至常年疾病纏身。如今好不容易團聚,只想用余生彌補自己當初的過失,也是對自己內(nèi)心的一個救贖。
可偏偏她這個兒子呢,完全遺傳了自己的這份固執(zhí)。想要讓他辭職回來公司上班,是勸也沒有用,找關系給他使絆子也沒有用。最后,兩老已無計可施,硬逼著他接受了公司的百分之十股份以保將來之憂,才終于善罷甘休,允許他繼續(xù)在刑警隊里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