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暗這回沒再閃避,微微仰臉注視她的動作,灰塵在日光的照耀下洋灑成金黃的粉末。
“嗯?!?/p>
“你也不帶些水果和紙錢,怎么算祭拜?!鄙P醢攵紫聛恚埥硪呀?jīng)擦到墓碑中央,余暗的肩膀正靠在那,“你往旁邊去去,這都是灰?!?/p>
余暗手臂撐地,站起身,又伸手朝桑絮,“紙給我,我來吧。”
桑絮停下手,重新抽出兩張給他,“你從上再擦一遍,我一遍擦不干凈?!?/p>
彼此的交流已經(jīng)正常許多,桑絮突然覺得余暗還是余暗,和那個雨天之前陪她學(xué)習(xí),跟她玩耍的男孩沒有任何區(qū)別。
“謝謝?!?/p>
在兩人終于擦干凈墓碑的時候,余暗對桑絮道謝。
太過鄭重和真誠,桑絮反而不好意思,只轉(zhuǎn)頭朝桑儒的方向看,但他們之間隔著許多樹和墓碑,自然什么也看不見。
她只好把視線垂向墓碑上的照片,突然想起又抬頭看余暗,“我爸媽也來了,要不我去找他們拿一些紙錢,燒給阿姨?!?/p>
“不用?!庇喟祿u頭。
桑絮的好心被拒絕得干脆,面上多少有點尷尬,“哦。”
“她喜歡干凈,死得時候特意交代我不要假模假式地?zé)埮K她的地方?!?/p>
他說話時眼睫低垂,靜靜望著碑上的照片。
他眼底的紅已經(jīng)消退,桑絮還是看得出他未曾表露的難過。
“那下次我給阿姨帶些水果來?!?/p>
“好?!庇喟悼聪蛩r唇角掛有苦澀,“我第一次給她過十月一,什么也不懂,今天見了這么多,下次就會了?!?/p>
桑絮看他笑,聽他說話,莫名鼻酸想哭。
這也是余暗啊,寡言的,垂喪的,溫和而脆弱的少年。
人都是多面的,她自己也一樣,不是嗎?
桑絮走上前,繞到他身側(cè),輕拍掉他肩膀上蹭到的一塊灰塵,“一會和我一塊回家吧,我爸爸開了車來?!?/p>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