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柏珵給她遞了半盒紙,又找了袋子幫她裝垃圾,他一開始還不停問她怎么了,到后面干脆一問不問,就讓她哭,見她終于平復,才低聲問她:“是不是餓了?”
姜緋哭得眼皮紅腫,勉強板起臉來瞪他:“我至于餓成這樣嗎?”
還有精力懟人,就代表情況不算太糟。陸柏珵心里石頭落下,從書包里拿出一條薄荷糖。
這薄荷糖最近挺受歡迎,因為提神醒腦,下午來一顆,上頭,整節(jié)課都不犯困。
姜緋接過,甕聲甕氣地說:“你怎么買西柚味的啊?!?/p>
這味道偏甜,不太沖,她平常吃的都是強勁薄荷,對西柚口味的只當小零食來嚼。
“你不是喜歡?”
他變聲期,說話有吞音,姜緋沒聽清楚,以為他是問自己是不是不喜歡,便含著糖說:“喜歡?!?/p>
她冷靜下來,看到一簍鼻涕紙,遲鈍得有些尷尬,又道:“你等了很久嗎?”
陸柏珵從后視鏡看了眼一聲不吭在開車的司機,說:“也沒有,今天我們老師留堂了?!?/p>
姜緋心里負擔減輕些許,看他也順眼了,這才慢慢說起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車里沒開燈,陸柏珵肆無忌憚地看著姜緋的側臉。她臉上嬰兒肥未褪,吃著糖,腮幫子鼓起了一塊,看著軟乎乎的。他倆已經太久沒有像現在這般心平氣和地聊天,她說話快,喜歡做動作,手肘每次抬起都會擦碰到他。這種不值一提的小細節(jié)放在他眼里,卻是等了好久才等回來的親近。
聽到她含糊地帶過了自己不舒服的原因,他不傻,也猜到些什么,體貼的沒有追問。
可是下了車,他跟在后頭,看到她校褲后沾了一塊深色,終是忍不住道:“非非,你褲子臟了?!?/p>
畢竟車子開不進去,從這里走,還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家。
姜緋重點全在他后邊的提醒,沒注意到他稱呼上的變化,一時氣血上涌,拉起褲管就背上了墻,“多少?”
“什么?”
她氣急敗壞,“我問你臟了多少!”
“……”
天不涼不熱,陸柏珵襯衫里頭還有件T恤,他默不作聲地脫了襯衫給她,“拿這個擋著吧。”
姜緋遲疑地接過,鼻翼不經意間動了動,襯衫上還有皂角粉的氣味。她低頭把襯衫綁在腰上,還是沒能把謝謝說出口,只說:“很晚了,你家還有人做飯嗎?”
她記得安夢茹前些天才說過,給他做飯的阿姨好像有事回了鄉(xiāng)下,這幾天都是他自己做飯,可讓他來家里吃,他又推脫說麻煩,不肯來。她聽到時還有些心虛,不敢坦言他們在車上都沒說過幾次話,陸柏珵又怎么還會觍著臉來她家吃飯呢?
陸柏珵微抬下巴,“有泡面。”
“泡面……”姜緋看他,“你要是不介意,就去我家吃吧。”
陸柏珵默了默,笑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