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緋剛擦完護膚品上床,見她進來并不意外,也不說話,就往床里讓了讓,給她騰出位置。
安夢茹上床蓋好被子,半靠在床頭,垂眸看側(cè)身躺著的姜緋,“說說吧,為什么吵架?!?/p>
姜緋一時間不知道怎么開口,最后只憋出一句:“我疑心病重?!?/p>
“小陸身邊還有別的女人?”
“沒有,”姜緋怕安夢茹誤會。連忙解釋,“不關(guān)他的事。”
“那還吵架,你吃飽了撐的?”
“……”
對。她吃飽了撐的。
安夢茹嘖嘖搖頭,“我是搞不懂你們年輕人,這日子過得好好的,怎就非要鬧點矛盾出來?”
姜緋尚沒回神,聲音也小,說道:“觀念有偏差?!?/p>
“什么觀念?”
安夢茹嗤之以鼻,“等你們以后有了小孩,就知道如今這點小矛盾根本不值一提?!?/p>
現(xiàn)在還能為情愛所困,說白了就是身上的棱角還沒被生活磨平。
“孩子的事,還早?!苯p半晌才應。
現(xiàn)在的問題,是他們還能不能繼續(xù)。
“是還早,”安夢茹沒能抓住她的重點,還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思維圈子里,“得先結(jié)婚再談孩子?!?/p>
姜緋蹙眉,反應頗大,她抬起臉來問道:“為什么生小孩就一定要結(jié)婚?”
安夢茹一滯,“那不然呢?你想未婚生子?”
而姜緋這個時候的沉默,終于讓安夢茹心跳加速起來。
“姜非非,你什么意思?”
姜緋如同機器卡頓,她緩慢坐起身來,徐徐開口:“我不想結(jié)婚,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挺好?!?/p>
安夢茹一瞬變臉,“你給我好好說話!”
“我沒有開玩笑?!?/p>
起了個頭,接下來的話就好說多了。
姜緋說:“這事我和陸柏珵談過,他也愿意接受——”
安夢茹猛地拉下她欲放在嘴邊的手,說:“你以為男人女人的優(yōu)劣勢就這么好權(quán)衡?陸柏珵能陪你鬧,那是因為他沒所謂!哦,你現(xiàn)在還年輕呢,長得也不差,處對象一點不虧,那等再過幾年呢?到時候他想成家了,看你人老珠黃,拍拍屁股走人,剩你一個,誰來陪你?你想過以后沒有?”
姜緋早猜到安夢茹會這么想、這么說,她直白道:“該是我的就是我的,有沒有結(jié)婚證都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而且真要走到那一步,誰也攔不住,鬧起離婚還勞民傷財,還不如及時止損……”
“所以你的及時止損就是不結(jié)婚生孩子?是不是陸柏珵在我們家吃過幾次飯,你就真當陸家那邊是啞巴了?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女孩子要自愛,你這不叫及時止損,只叫賠了夫人又折兵,折騰半輩子卻給別人做嫁衣!”
“……媽?!?/p>
空氣因為安夢茹的怒火而凝固,姜緋重重地喘了一聲,卻仍舊不改立場:“小孩的事,現(xiàn)在說還太早,要還是不要都是順其自然。但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會結(jié)婚的。如果陸柏珵不能陪我到最后,那就代表我和他沒有緣分,我自己的選擇我自己扛。如果沒有約束我和他依然可以一直在一起,那就是我幸運,能遇到一個不舍得看到我孤獨終老的人……”
日子是自己在過,過好過壞在人,而不在婚,所謂維護雙方權(quán)益的條條框框,又哪里框得住人心?
可姜緋話還沒說完,安夢茹的巴掌就落了下來。
她捂著心口,氣不順地說:“姜緋,你真的是想氣死我?!?/p>
那一瞬間,姜緋竟感覺不到疼。
她只覺得腦袋發(fā)懵,卻還反復咀嚼自己方才說的漂亮話。
說什么自己的選擇自己扛……這話就像是堵住酒瓶的木塞驟然被拔去,陸柏珵中午同她提出分開冷靜的后勁慢慢上來,她反應遲鈍,眼角浸濕才驚覺自己根本就不是真的想和他分開。
她只是,太怕和他分開,但又不想承認自己的軟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