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仔細想想,和本體融合之后,楊仙子會繼承她的感情和記憶,一樣有人去看丫頭啊,于是他搖了搖頭,“不知道,她說了什么?”
“她說:‘我是自愿的,我想脫離本體獲得自由,這就是我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十二載一夭,永遠也長不大’。”
“當時我整個人都怔住了,這番話對我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沖擊,我一直都在嘗試尋找其他個體,想著回歸,想著與眾多的我融合為一個?!?
“但是這世上,居然有人為了與本體分離,心甘情愿接受如此殘酷的詛咒?!?
“這讓我第一次對回歸這件事產(chǎn)生了懷疑,我開始思索這其中的意義”
囡囡自語著陷入了沉默當中,良久后她才繼續(xù)道:“說回正題,我當時腦子雖然有些混亂,但沒空去細想,只是緊抓著丫頭的手,想得知更多信息?!?
“但是丫頭不肯說,她只是簡單告訴我,沒有任何人強迫她,我也幫不了她,就這樣就好?!?
“她還舉了一個例子:因為一場瓢潑大雨,有兩個過路人在同一個涼亭下避雨,期間兩人言談甚歡,但是雨停之后,他們依舊要分開,各自踏上各自的道路。”
“但是我不服,我說那兩個過路人,只要互相留下聯(lián)系方式,下次還能再遇見,下下次,下下下次也一樣?!?
“丫頭見我性子倔強,只能無奈放棄說服我?!?
“從那之后,我們之間有了一個約定,每次丫頭轉世之后,我都會去看看她?!?
“哪怕雙方‘素未謀面’,但我們每次都能很快熟稔;每次給她帶去短暫的歡樂之后,我就會離開她的生命,不再去過多干預她的人生?!?
“這七百余年來我一直都是這么做的,十幾年前你見到船家女兒的那次,也是如此.”
關于丫頭的故事,到這里就講述完畢了。
囡囡跳下秋千,轉過頭看向蘇硯,眼神中帶著少許迷茫,“你說,我這些年來一直躲著那個女人,到底是對是錯?”
“我知道丫頭和我的情況不一樣,但是我每次想起她那個決絕的眼神,都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震撼;因此我一直在和那個女人躲貓貓,逃避和她見面?!?
“我擔心見到她之后,我連后悔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她吞噬掉,明明我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蘇硯沒有立刻給出答案,而是沉思了起來,許久之后他才問道:“丫頭現(xiàn)在在哪?已經(jīng)轉世了,還是在輪回中?”
“前不久她結束了新的一世,現(xiàn)在應該在地府,還未投胎?!编镟锶鐚嵰愿?。
蘇硯點頭,“下一世你要去見她的時候,帶上我一起吧,怎么說我也算是和她在同一個涼亭下避過雨?!?
囡囡露出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好?!?
“說回你身上的問題,”蘇硯用冷靜的語氣進行分析,“我不評價你的決定是對是錯,只是我認為,因為對你說那句話的人是丫頭,所以你才會那么重視。”
“也就是說,在那一刻,你的感性因素壓倒了理性因素,而且經(jīng)過多年的自我心理強化,你越來越害怕面對楊仙子。”
“如果要我給一個建議的話,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和她見上一面,談一談彼此的想法,很多事情溝通過后你會發(fā)現(xiàn)并不可怕?!?
“如果你實在不放心,可以找我一起,我可以保證她不會急著與你融合。”
囡囡聞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
“對了,另外還有一個因素,你一直保持稚童的身體狀態(tài),可能對你思維方式也會有一些影響,你會下意識地產(chǎn)生‘我和她是不同的’這樣的想法。”
囡囡嘟了嘟嘴,“變成大人我就不能任性,不能撒嬌了?!?
蘇硯笑了笑,“其實也可以的。”
“算了,就這樣吧!”囡囡拍了拍交梨仙樹,然后轉身往外走去,“下次那個女人找過來,我不會再避著她了,當然,我不一定會回歸?!?
蘇硯點頭,同樣往外走去,“老鷹這邊”
“我不都說了我會給工錢嗎?走了,小的們!”
眼看這位姑奶奶跳上轎子,又開始催促了,高天要無奈地對蘇硯笑了笑,“蘇,蘇前輩,我們下次再喝酒。”
同時他忍住了問問這位爺,那個小妞拿下沒有的沖動。
目送那頂轎子,速度快得如同幻影般轉瞬即逝,蘇硯頭也不回地對身后兩個巡使道:“我們也該走了?!?
“敢問仙主,接下來要去哪?”勾陳主動問道。
“去找剩下兩個巡使面具,我知道它們在哪了。”
隨著境界提升到第七境,蘇硯的仙主權限進一步提升,現(xiàn)在可以遠程感知到所有面具的下落,終于擺脫了大海撈針的尷尬處境。
另外蘇硯現(xiàn)在可以隨意延緩、暫停、加速代天殿內(nèi)的時間流速,這對于他批量制造“仙茶”等靈物有莫大的幫助。
他還可以隨意折疊、壓縮、放大代天殿內(nèi)的空間,而且可以開辟出一個個獨立空間,如果他愿意的話,在代天殿內(nèi)復制出一萬間代天殿都不成問題。
可以說到了這一步,蘇硯這個仙主在代天殿的權限,才終于真正完善。
謫仙風音這邊剛想開口說話,蘇硯就搶先一步堵死了他,“你先回去太淵宗那邊吧,我們出去后再詳談?!?
其實有個強力幫手跟在身邊也不錯,但是蘇硯生怕他在路上各種問東問西、旁敲側擊,所以干脆先把這家伙趕走再說。
風音也很無奈,只得點點頭,“我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