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被我斬首了。”蘇硯淡然回應(yīng)。
言天承聞言緊握雙拳,露出憤恨的神情抬起頭,“有本事與我單挑,別只會躲在女人后面!”
蘇硯微微搖頭,“不必激我,也不必裝作情緒失控的樣子;我給你一個機會,與我一對一的機會。”
說著他一步步走下臺階。
言天承眼神深處微微一亮,但他仍是不動聲色道:“如果我勝了你,冷月仙子會放任我離開?”
蘇硯輕嘆一聲,“你真以為你能贏我么?等你勝了再來談條件吧?!?
隨著他話音一落,在這個被太陰之力切割出來的獨立空間中,又有一層無形的屏障生成,再度細分切割出一個更小的獨立空間。
在花朝姐妹的視角看來,殿中兩人的身影忽然變得有些模糊虛幻,而且外人只能看到他們的身影動作,卻再也無法聽到他們的言語。
言天承心中瞬間生出不祥之感,他向四周望去,“這是.什么力量?!?
無形、詭異,明明眼前空無一物,卻有一種象由心生,境隨念滅,現(xiàn)諸恐怖之感,甚至讓他心中惶惶不安。
言天承忽然表情一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天魔之力,域外天魔”
他看向蘇硯的神色愈發(fā)復(fù)雜,此人到底是什么來路?而且不同于之前,這天魔之力竟像是來源于蘇硯身上,今天對方給他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
“你修行的是因果類功法對吧?比拼一下雙方在因果之道上面的造詣如何?”蘇硯說著,手中多出一把劍身沉凝的古老黑色長劍。
言天承微微瞇起眼睛,世人皆傳蘇硯劍法絕世無雙,已經(jīng)達到【劍以載道】的境界,可是之前自己明明感應(yīng)到他只有第六境,難道這也是假的不成?
事已至此,唯有全力一搏!
蘇硯輕飄飄地揮出一記“軟弱無力”的劍,劍刃離著敵人大老遠,按道理應(yīng)該沒有任何威脅才對。
但是言天承臉色卻凝重了起來,因為他看出這正是傳言中的【斬斷因果】,大楚皇叔綺嚴(yán)武,正是被這一劍所斬殺。
劍落,手抬,言天承憑空一托,像是要以右手接住這一劍。
然后他接住了,而且表情有些微妙
在花朝姐妹的視角看來,這兩人的動作簡直莫名其妙,這真是生死三玄境之間的戰(zhàn)斗?怎么跟小孩過家家一樣,甚至還不如,因為連他們碰都沒碰到對方。
當(dāng)然,她們不會因此小看場中二人,心中想的是:暗地里,一定有我們想都想象不出的可怕交鋒,外人稍稍靠近都會死無全尸。
其實她們想的也沒錯,因果層面上的戰(zhàn)斗十分兇險,蘇硯斬的是因果之線,言天承護的也是因果之線。
然后言天承就發(fā)現(xiàn),蘇硯于此道的造詣,最多算是小有所成,起碼是無法和自己比擬的。
而且他這一劍,雖然可以對第七境的強者造成威脅,但卻無法造成秒殺的效果,哪怕對方是對因果之道一竅不通的武道修士。
這樣看的話,蘇硯身上果然有問題,他的境界確實很可能“不入流”。
想到這里,言天承多了幾分信心。
他不再言語,只是一邊戒備上首那位虎視眈眈的白衣仙子,一邊認真開始對付蘇硯。
只見言天承雙眼變得淡漠、空明,雙手如同彈奏古箏一般,在空中徐徐撥動。
蘇硯立刻感知到,對方在操控自身的因果之線,就像在擺布一個提線木偶一般。
這讓蘇硯有些訝異,還能通過“絲線”反過來操控活人不成?目前他暫時沒感受到任何傷害,也沒感受到身體、神魂、意志,有哪里不由自主。
忽然,蘇硯瞳孔一縮!因為他眼中忽然“看到”千萬里之外的一幕畫面。
高大險峻的山體之上,遍布一幅幅古老的佛教摩崖石刻,視角正中是一幅【菩提樹下說法圖】。
圖中有著如恒河沙數(shù)般、如無垠星空般的一點點愿力光華,微渺,但明亮。
在這幅石刻之下,正有一名面目俊秀,古銅色肌膚的青年僧人,盤坐于金色蓮華之上;他忽然睜開雙眸,眼神無喜無悲地看向蘇硯。
這一剎那,蘇硯明白過來,言天承所做的其實是【加速因果】,他身上最大的因果就是和大勢至之間的恩怨。
兩人之間的命運糾纏甚深,將來必有一戰(zhàn)!言天承只是加速了這個過程,讓必然發(fā)生之事提前發(fā)生,給他們一個彼此出手的機會。
如果此刻,更強的那個是蘇硯,那么言天承反倒幫了他一個大忙,但實際情況卻是相反。
言天承雖然與安隱素未謀面,但受過對方隔空一掌,更深知這位存在的可怕之處,此時所做的便是借刀殺人!
隱在暗中的玉奴心中一跳,蘇硯玩脫了?
素問雖然什么都沒看見,但隱約感受到了某種高位者的氣息,正猶豫要不要全力出手,斬殺言天承。
但是事前蘇硯又說過,沒有他的吩咐,不準(zhǔn)自己隨意出手
蘇硯,安隱,兩人遙遙對視;一者神色淡漠,一者無喜無悲。
乍一看,似乎雙方的氣勢不相上下,最終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他們之間的恩怨無關(guān)善惡,純粹是大道之爭。
動手啊!怎么不動手?
蘇硯兩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言天承卻快瘋了!
撬動并加速這份天大的因果,對言天承來說是個極大的負擔(dān),要不是有那件得自仙宮的至寶相助,他根本不可能做到。
就算現(xiàn)在做到了,這種情況也無法持續(xù)太久,否則他自己就會因為承擔(dān)不住因果的重壓,從而爆體而亡。
在言天承即將撐不住,主動撤去這種“因果加速”之時,安隱忽然閉上雙眸,雙手合十念道:“似僧有發(fā),似俗無塵。作夢中夢,見身外身?!?
話音一落,蘇硯頭顱往后微微一仰,眼耳口鼻七竅流血,仿佛迎面受到一記重擊!
場外的素問等人還未驚呼出聲,蘇硯就擦去臉上的血液,冷漠看向安隱,“不過如此?!?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眼前所見如夢幻泡影般破碎。
言天承更是俯身,雙手撐在膝蓋上,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壓彎了腰一般;他的臉色極為難看,青了又紅,紅了又紫,最終仍是忍不住張嘴嘔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