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兒!”訴莫的兵士這兩日是越發(fā)焦急了,抽打俘虜?shù)拇螖?shù)也都變多了起來。
突襲大梁軍營的事并沒有得到意料之中的效果,反倒是死傷了不少,一時訴莫兵士的士氣也低了不少。
“聽說了嗎?這臺城外面就是肅遠(yuǎn)侯的軍隊?!弊龉さ拈g隙一個年輕的俘虜說道。
從昨日開始,一直駐守在外面的大梁軍隊終于開始攻打臺城,從那些訴莫人的話里他們也就知道外頭是誰在領(lǐng)兵了。
而后另一個人接話:“可不是嘛。上回那些中毒的馬,不是有幾匹勉強回來了嗎,聽他們說那馬還是死了,不過,臨死前那馬奄奄一息的時候從嘴里突出一塊絹布來,上面是用訴莫文寫的,據(jù)說是二十多年前那個訴莫巫祝的預(yù)言。”
“若是那巫祝所說是真的,那這些訴莫人……”
言渚沒有聽完他們說話,坐到了那老者身邊。
“這消息想必是傳遍王庭了?!蹦抢险叩吐曅Φ?。
那一日戰(zhàn)馬的事情是言渚引著一個訴莫兵士發(fā)現(xiàn)的,那兵士大喊著引來了人,終究這消息沒能藏住。他不會訴莫文,所以只能找那老者來寫,而后偷偷藏到馬的舌下。這兩日聽說昆部為此事生了大氣,王庭里人心惶惶,又要不少人出逃。
“老人家,我看了看,這臺城最西邊是防守最弱的地方,營壘也是最低矮的,我看這兩日大梁軍隊的攻勢,恐怕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要發(fā)全力了。等到那一日時,你記得帶上所有人,從西邊第五個哨樓下逃走,那處地方偏角,交戰(zhàn)頗少,也安全?!?/p>
“你打過仗?”那老者算是看出來面前的人對于排兵布陣似乎十分熟稔,軍營中的事也觀察得極敏銳。
“您也在軍隊里待過吧,挖壕溝、筑邊墻,這些可不是一般的農(nóng)活,您都做得很熟練,”他不想細(xì)究老者為何要隱瞞,只接著說,“這樣也好,您就知道要如何保全大家。”
“那你要做什么?”
言渚并沒有直說自己想做什么,只是聽到訴莫人又在催促他們干活,這兩日已經(jīng)累死了許多俘虜,他們下手也是越來越不客氣,不能多耽擱便起身去做活兒了。
謝全的書信也是在那日晚間到陸思音手里的,之所以耽擱了這些時候,是謝全得知言渚在王庭的消息后派使者進王庭商議,謝全退讓了,骨里也沒有那么強硬要求他們退還這三年來攻占的所有城池,原本也有回旋的余地了。
但是訴莫王庭里從來不是那么和諧的,尤其是現(xiàn)在被大梁占據(jù)的城池里有不少訴莫貴族的利益,他們自然不肯退讓,又覺得北邊的援軍隨時都能到,不必要怕大梁人。主戰(zhàn)一派夜里想要暗殺謝全所派的使者,使者慌忙出逃,和談算是失敗。
朝廷的監(jiān)軍猶豫了許久,還是想上報皇帝,謝全見他將奏報送了出去之后,便直接下令,攻城。
這里的兵士等不到朝廷的命令了,若不想前塵錯付,大軍葬送于此,便沒有時間留給他們。
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
謝全和陸執(zhí)禮已經(jīng)開始攻打王城,雍錫逃到了北邊,去截斷訴莫后援的來路,她也必須盡快拿下臺城,共同攻打王庭。
“侯爺,時機差不多了?!泵鞣夥A報說。
昆部壓了多年,訴莫王庭里最近卻又吵嚷起了當(dāng)年那巫祝的預(yù)言,這兩日攻城時間那些訴莫士兵似乎也有軍心動搖之象,的確也到時機了。
夜里陸思音看著那點著燈火的臺城,今日的月亮仍舊不亮,路不好走。
“將營中燈火點上,他們便察覺不到我們離開。一路行進不許點燈,由視線清明者帶隊,速攻臺城?!?/p>
她終究還是下了這個令,只是下一刻心都糾了起來。
她還沒有行進到王庭,只覺得自己離言渚越來越近,但也越來越遠(yuǎn)。那臺城上掛起的些微光亮都讓她覺得刺目。
“將軍?!背情T上的士兵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