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英待言渚走后便進了馬車看陸思音的狀況,她渾身微顫著像是被氣的,卻說沒事叫她趕緊回府。
晚間整理了儀容,陸思音脫衣的時候摸到空蕩蕩的帶鉤又失了神,綠英疑惑問起那玉虎下落,她淡淡道:“或許丟在哪處了吧?!?/p>
綠英也不多問,為了讓她心情好點兒還談?wù)撈鹆俗g那些貴人。綠英的嘴巴有時候也是毒辣,說那皇帝的新寵頭似竹筍似的,又說那皇后的外甥眉眼歪斜,陸思音不禁笑出了聲。
“我先前聽說太子長相頗像皇后,今日一看倒確實是,只是女相端莊,男相威嚴(yán)?!本G英頗有些贊嘆。
她將陸思音的青絲梳到底,陸思音眉目一低問道:“那剩下的幾個王爺皇子呢。”
綠英微楞,而后說自己好些都沒看清,只記得才十二歲的七皇子倒是顯得十分清秀可愛。
“還有……端王……”她微頓,陸思音方才這一問,多半也就是為端王來的,綠英笑了笑,“從前在延吳聽說他多么個少年英雄,今天一看倒像個莽夫,生得愚鈍得很?!?/p>
陸思音似乎還在笑,綠英收拾好床鋪之后就退下了,她將門掩上才松了口氣。
今日席間陸思音看不見,但綠英卻沒落下,那端王不知往她們那兒看了多少次,每回驚得她一身冷汗。
她確有顧慮,當(dāng)晚的事說到底二人都是被陷害的,陸思音真要怨恨也不能全怪言渚。而那端王的確生了一副惹女子喜愛的模樣,也看不出惹人厭的脾性,那晚若沒有過分踐踏,難保陸思音心中沒有別的念頭。端王今夜上她們的馬車肯定是有意而為之,若是真是為了那夜的事死纏不放……
這事情便危險多了。
她這樣想,陸思音也這樣明白。若是言渚真就一個愚鈍莽夫,那眼高于頂連太子都不放在眼里的太傅之女,又何苦用這么下作的招數(shù)窮追不舍。
那一晚她心中屈辱與擔(dān)憂滿溢,只有她自己明白,那份屈辱之中有許多,是她多少年的欲念被人翻了個明白,暴露在那隱秘空氣與帷帳床榻間。
她初時人事的時候偶然聽到家中奴仆在假山后嬌喘呻吟,那些污言穢語進了她的耳,她本該憤怒羞慚,卻紅了臉,那下身似乎有什么隱匿欲望被點燃。
后來她求著綠英告訴她,男子和女子究竟有何分別,為何她得日日裹胸。綠英本耐不住她一再問,才將男女之身和房中之事告訴了她。也就是那次之后,陸思音才真正明白自己的身體意味著什么,從此再也不愿多留意那漸漸隆起的雙乳和偶爾微癢的下身。
但是那時候綠英也告訴她,這些與她都沒什么關(guān)聯(lián)的。別的姑娘或能等到嫁人那一天,她卻沒有這有這樣的指望。
所有的欲念都要在這漫長的時間里磨耗殆盡。
她這幾日總是做夢,最初還有些屈辱痛苦,但最后好像只剩下言渚幾句不耐煩的安慰,和那爬滿肌骨的快感,伏在她身上的溫?zé)嵘眢w一次次將從未領(lǐng)略過的歡愉帶給她,每夜她醒來的時候,下體的濡濕都逼著她去面對她心底里的渴求。
在枕下摸索了一陣,陸思音觸到一片冰涼,拿出了那塊玉佩死死握在掌心。
等到陸思音房中的燈火熄了后,綠英才舒了一口氣預(yù)備再去打些水給自己洗漱,一轉(zhuǎn)身撞上了個人,嚇得倒吸一口氣,看清身影之后才放心道:“明封?你什么時候來的?”
面前是個十八九歲少年模樣的人,腰間佩劍,眉間隱有殺氣。
“老夫人遣我來京中保護侯爺?!?/p>
看來老夫人還是不放心。綠英了然,明封問道:“這幾日可有什么事?”
她神色猶疑,拉著明封離開了陸思音的住處,想了想還是沒有將所有事情告知于他。
“你只記得,日后若是端王來尋侯爺,你要格外注意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