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方府,陳朝徑直來到魁壽街。
站在如今化作焦炭的宰相府門前,陳朝抬起頭看了又看,心里有些揪痛。
好歹也是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被人一把火給燒了個精光,這事擱誰身上,誰不心痛?
侯吉站在陳朝身后,開口提醒道:“相爺,新宅子正在建,就在長樂坊那一塊,我抽空去瞅了一眼,比原來的相府還要大,環(huán)境更好一些?!?
聽得安慰,陳朝“嗯”了一聲,隨口問道:“長公主楚云湄何時抵達(dá)京城?”
“快了,也就在這半個月。”
陳朝想了想,抿嘴道:“就在長樂坊給她找個宅子,作為長公主府邸。”
“明白?!焙罴c頭,看破不說破。
宰相府和長公主府都在長樂坊,以后串門都近,更不要說其他的了。
又看了一會兒,感嘆一聲,陳朝走出魁壽街,并沒有馬上回宮,而是在京城中找到一間金器店,買了幾件小玩意。
長秋殿。
陳朝前腳剛剛跨過門檻,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硪晃焕险吖砜蘩呛康膽K叫聲,只瞧十七公主鶯鶯白嫩的小手捏住老者的手腕微微用力。
老者的身軀扭曲著,臉色漲紅,痛苦道:“公主公主,放手,疼疼....”
在旁邊,兩個小太監(jiān)手里拿著一件特質(zhì)的皇帝冕服,心驚肉跳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誰也不敢上前說半句話,生怕惹得小公主不高興。
陳朝以手撫額,緩步走進來,一副頭疼模樣。
登基的事情,不僅要搞定其他人,還要搞定這位小祖宗。
見陳朝過來,老者像是看見救星,哀嚎地喊道:“相爺,救命,救命....”
陳朝知道老者,這人是禮部的一位官員,今日過來看樣子是拿剛剛做好的皇帝冕服給鶯鶯試穿的,但不知為何鶯鶯有些不高興,天生神力的她差點把老者的胳膊給捏斷了。
陳朝到來,鶯鶯才不情愿松開自己的手,撅著紅潤小嘴,望著天,一副“我什么都沒干”的樣子。
陳朝擺擺手,叫禮部老者先走,他親自來搞定這位公主。
陳朝上前兩步,鶯鶯干脆直接轉(zhuǎn)過身子。
背對陳朝,用后腦勺對著他,也不去瞧他。
陳朝看了眼鶯鶯的后腦勺,從懷里摸出一支方才在街上金器店里購買的金步搖,垂在鶯鶯臉面前。
只見,這是一支做工精細(xì)的金步搖,簪首位置雕刻了兩只栩栩如生的花蝴蝶,還有珍珠鑲嵌,垂下一道道流蘇。
不僅做工精美,光是純金打造的分量,就足夠讓人眼前一亮。
鶯鶯看著眼前的金步搖,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接看呆了,牢牢地盯住金步搖,舍不得移開分毫。
鶯鶯漂亮的臉蛋綻放笑容,下意識地伸手。
但是她想起什么,又立馬收回手,只是目光還是有意無意地落在眼前這支精美的金步搖上。
瞧鶯鶯沒什么反應(yīng),陳朝從懷里又掏出一支金子打造的玩意兒,這是一支簪子,做工雖然沒有金步搖那么精美,但好在分量足夠重,非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和婦人不能佩戴。
鶯鶯再次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不要我可送給別人了啊....”陳朝故意這么說道,刺激著鶯鶯。
“要,為什么不要!”鶯鶯伸手,把兩件玩意兒從陳朝手中搶過來,眼睛彎彎的,愛不釋手。
都是金子啊,錢啊……
陳朝趁機走到她的面前,微微笑著,他曉得鶯鶯和同齡的孩子有些不一樣,或是因為在皇家長大,這九歲小姑娘的心智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不少。
想要讓這位小姑娘聽話,就要投其所好。
鶯鶯是個小財迷,這事后宮中人皆知。
她從不離身的錢袋里,可是裝有一錠金元寶的。
把金步搖和金簪子欣賞了好大一會兒,鶯鶯抬起大眼睛,望著陳朝道:“她們都說你是一個壞人,你是壞人嗎?”
她們?
她們指的應(yīng)該是長秋殿負(fù)責(zé)照顧鶯鶯的宮女們,是死去楊太后的人,看來有時間得給鶯鶯換一撥人伺候了……陳朝心里想到。
不過此時,陳朝蹲下身子,和鶯鶯一般高,淡淡道:“我不是壞人?!?
“可你逼我九哥退位了的。”
“那是你皇叔李玉逼的,不信你再問問旁人?!?
鶯鶯偏頭,望向身邊拿著皇帝冕服的兩個小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身子隨之一抖,又瞧見陳朝投過來不明意味的眼神,趕忙哆嗦道:“回稟公主殿下,確實不是陳相逼的?!?
那時,李玉逼永興帝退位后,陳朝才帶人趕來,這個鍋陳朝可不背。
鶯鶯聞言,還是有些不信。
陳朝不在這上面多糾纏,多說無益,于是幫鶯鶯將金步搖戴在頭上,金色的步搖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好看嗎?”
小姑娘都是愛美的,下意識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