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微亮。
使團一行人簡單用過早飯,重新踏上旅程。
一晚上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比如一路上要酒要肉要姑娘的楚國六皇子楚炎,今日變得格外乖巧,一整日都躲在自己的車廂里,安安靜靜的,再也不胡鬧了。
只是透過車簾的縫隙可以看到,楚炎的那張臉陰沉的可怕,咬牙切齒。
他卷起袖子和褲腿,傷口有些多,昨日新添的。
除此之外,負責(zé)看管楚炎這座馬車的士兵,增加了三倍以上。很多都是新面孔,他們看起來不像士兵,更像是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全身散發(fā)著陰冷的氣息。
陳朝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敵在暗我在明。
只能盡量增加看管人手,防止楚炎突然暴斃在路上。
使團人員經(jīng)過幾日時間的調(diào)整磨合,車隊行進速度明顯較之前快了許多。
此時正是金秋十月時節(jié),路兩側(cè)麥浪滾滾,熟透的果子掛在枝頭,隨風(fēng)搖曳。
沿途都有當(dāng)?shù)氐墓賳T負責(zé)接待,大家都知道使團奉命出使楚國,所以沒有人敢怠慢,更何況使團正使是當(dāng)朝國舅,亦是在云州戰(zhàn)場立下赫赫戰(zhàn)功的游騎將軍。
慕容沖年紀輕輕已經(jīng)到達今日的成就,假以時日,必定是大紀軍方的要員。
和未來的大將軍處好關(guān)系,總是沒錯的。
退一萬步講,就算不看在慕容沖的面子上,當(dāng)朝宰相陳朝還在使團里呢,這分量誰敢怠慢?
于是每到一地,當(dāng)?shù)氐墓賳T就要設(shè)宴款待,美人美酒伺候著。
陳朝一一謝絕,因為提前知道長公主派人截殺楚炎。
所以使團平日里的管理十分嚴格,飲酒,獨自外出是被徹底杜絕掉的。
不過使團暫歇各地驛站的時候,陳朝會心血來潮,便衣走訪。
也算是深入了解一下大紀各地的真實情況。
陳朝倒是要看看,大紀骨子里到底爛到什么程度。
當(dāng)然,路途中更多的是無聊,因為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這趟出使任務(wù),陳朝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馬車里,昏昏欲睡。
即使有兩女和一個乖巧的女兒陪著,陳朝也提不起一絲精神。
和陳朝感到無聊不同外,三女一路上嘻嘻哈哈,光顧著吃吃喝喝玩樂了,好在馬車足夠大,車廂里足夠?qū)挸ǎ瑤讉€人擠在車廂里,甚至能坐下來下棋玩。
“在想什么呢?”宋清婉看著陳朝雙眼發(fā)呆,目光愣愣的輕啟檀口問道。
陳朝回過神,打了一個哈欠,道:“在想到達滁州,見到岳父岳母,岳父會不會提著大棒把我趕出家門?!?
記憶中,原主和宋清婉的父親,也就是原戶部尚書宋鼎山的關(guān)系并不怎么融洽,宋鼎山雖然幫助女婿陳朝成為大紀歷史上最年輕的宰相,可因為政見不合,兩人沒少吵架。
宋鼎山見勸不回陳朝,于五年前辭去戶部尚書的職位回老家滁州養(yǎng)老,在這五年時間內(nèi),二人沒有再見過面,連一封信都沒有通過。
宋清婉主動抓起陳朝的大手,輕聲安慰道:
“不會的,父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父親看見我們一家人回來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陳朝點點頭,伸出手臂攬住宋清婉的腰,低頭看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對里面未出生的孩子說道:“要是你祖父把你爹我趕出家門,你可要在中間替你爹我說幾句好話?!?
宋清婉抿唇一笑,輕輕打了陳朝一下,只覺陳朝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