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談之間,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蒙長嵐向陳朝講述了這北狄王妃耶律舞的故事。
說這是一個上馬握刀善戰(zhàn),下馬賢內(nèi)助的角色,這讓陳朝對這位未曾謀面的北狄王妃產(chǎn)生一絲絲的好奇。
草原上的姑娘,性子應(yīng)該很烈吧?
陳朝心中這樣想到。
蒙長嵐心情明顯放松下來,暫時把陳朝叫她“長嵐”的事拋在腦后。
姑娘家,總是會被某些不在意的小細節(jié)所觸動,即使是一個很小的稱呼。
“對了,你怎么突然決定來秦國了?”
蒙長嵐看向陳朝問道。
陳朝沒看蒙長嵐,邊給自己倒酒,邊答道:
“你還不知道嗎?我以為你爹已經(jīng)告訴了,你爹手中有秦王血詔?!?
蒙長嵐聲音不由加大,重復(fù)一遍:“秦王血詔……?”
蒙長嵐臉上是一副既震驚又驚疑的表情。
陳朝皺皺眉:“你爹沒對你說嗎?”
蒙長嵐木然地搖搖頭。
沒有。
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可是下一刻,蒙長嵐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她沉沉地吐了一口氣,心里堵得慌。
她瞧見陳朝面前的酒杯,想都沒想,搶過來,揚起脖子一飲而盡。
酒水不烈,但對于不善飲酒的蒙長嵐來說,還是讓她猛地咳嗽起來,臉色瞬間漲紅。
晶瑩的酒液將她的兩片紅唇打濕,看起來水嘟嘟的,她毫不在意用袖子一抹。
陳朝看了她一眼,知道這姑娘心中不好受,所以也沒攔著她喝酒。
拍拍胸脯,過了數(shù)息,蒙長嵐開口道:
“我說我爹為什么突然鐵了心要來咸陽任職,我怎么勸都沒有,原來是私底下收到了秦王血詔,護主來了?!?
她又看向陳朝,問道:“我爹因為秦王血詔去咸陽,而你又是因為什么?你與秦王無緣無故,犯不著……”
“我身中奇蠱,是龍血蠱,秦王手上有解法?!标惓瘜嵲拰嵳f,并不隱瞞。
蒙長嵐點點頭,明白了一切。
“血詔上寫的什么?”
“大致意思就是,要你爹誅殺蒙虎蒙豹此二賊?!?
“你覺得能殺嗎?”
“依你爹目前的實力,去咸陽,殺不了。”
不被人家玩死,估計都是好的。
蒙長嵐又沉沉的吐出一口氣,她也是這么想的,可是有人不這么想。
一想起他那個愚忠的爹,她心中就堵得慌。
她伸手搶過陳朝手中的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再次被嗆了幾聲,咳嗽出來。
蒙長嵐邊喝邊道:“其實啊,我要是狠心點,真的,我不想管我爹,任他去咸陽,管他死活呢……可是”
“可是我不能啊,他生養(yǎng)我一場,他是我爹啊,我不能不管他?!?
蒙長嵐語氣帶著隱隱的哭腔,眸子泛紅,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她的臉蛋微醺,卻依舊故作清醒地說著話:
“不過還好,長歌已經(jīng)回去了,看著吧,我爹到咸陽后一定會被蒙虎蒙豹刁難的……這不,戎狄不是進攻秦國邊境了嗎,他們一定會讓我爹想辦法解決的。”
“蒙虎蒙豹一定不會給我爹一兵一卒,我爹還得從我家調(diào)兵去北境打仗,蒙虎蒙豹這是要借戎狄消耗我家的兵力,而功勞全是他們的,等我爹徹底沒用后,他們就會把我爹一腳踢開……”
蒙長嵐苦笑兩聲,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幾個月后的事情在眼前一幕幕的上演,她抬起手拍了拍鼓囊囊衣襟,許是有些醉意她輕輕晃了晃腦袋:“……這次,我要逼我爹做出一個選擇,到底是選我們還是選秦王,我爹不是要調(diào)兵去打戎狄嗎?我偏不讓,長歌已經(jīng)回去了,我不會讓我家一兵一卒過來支援,看我爹怎么辦?”
聽著,陳朝稍顯遲疑,又略顯無奈。
蒙長嵐若真是這么做的話,老將軍蒙武真的要左右為難,沒兵的話,他拿什么打戎狄?他只能回過頭去求他的女兒蒙長嵐。
長時間不見陳朝說話,抱著酒壺,臉頰紅暈的蒙長嵐有些不滿,她抬起手指指著陳朝:“你怎么不說話?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太過霸道?”
陳朝搖搖頭,輕聲說道:“換作是我的話,我或許比你做的還霸道,還要狠,但你我都知道,這樣做能將損失降到最低不是嗎?!?
蒙長嵐翹起唇角,笑了笑,點了點頭:“你……陳朝確實挺霸道的?!?
“咱們說的是一個意思嗎?”陳朝伸手準(zhǔn)備搶過蒙長嵐手中的酒壺,這姑娘別一會兒喝多了撒酒瘋。
可蒙長嵐揮手掃掉朝的手,搖搖晃晃,倒了一杯酒遞給陳朝:“不要搶,我給你倒。給,喝?!?
陳朝很是無奈,但還是伸手接過,又聽蒙長嵐道:
“那天在你府上,我與妹妹去找你商議結(jié)盟,書房里,你好生霸道……”
?。?!
好端端的,提這個做什么?
陳朝措不及防,覺得蒙長嵐真是喝多了,“你喝多了,我叫蘭花送你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