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唯物主義
岑柏鶴聽著主持人用略顯尖利與激動的聲音,拖著長長的音調(diào)描述著見義勇為好心人的外貌,越聽越覺得碗里的粥讓人難以下咽,抬頭看電視里,被救男孩的父母正對著鏡頭向好心人道謝。一個新聞播了五六分鐘,但是連好心人的清晰照片也沒有,更別提姓甚名誰了。
最后這個新聞話題以主持人一句“好人一生平安”而結(jié)束,岑柏鶴的放下只吃了三分之一的粥,整個人往床上一縮,就再也不想動了。
梁峰來的時候,看到桌子上沒動多少的飯菜,幫岑柏鶴把床上桌搬到一邊,“岑總,你吃這么點東西?”
“沒胃口 。”岑柏鶴見他兩手空空,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guān)了,“這么晚了,你過來干什么?”
“我剛剛聽到一個消息,老爺子好像準(zhǔn)備重修祖屋,最近正在找厲害的風(fēng)水先生,”梁峰見岑柏鶴臉上仍然沒有多少表情,又補充了一句,“據(jù)說有人跟老爺子說,祖屋年久失修,風(fēng)水可能產(chǎn)生了變化,或許對后代壽數(shù)有妨害,老爺子才下定決定做這件事?!?/p>
眾所周知,岑家五兄弟里面,只有岑柏鶴一人從小體弱多病,老爺子這番折騰,恐怕就是為了他。
小兒子,大孫子,老爺子的命根子。老爺子對岑柏鶴這個老來子,確實是疼進了骨子里,比對幾個孫兒上心多了。
岑柏鶴微微皺眉,看著梁峰想要說什么,最終卻化為沉默。
他這副模樣落到梁峰眼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陪著他坐了半晌后,梁峰再度開口了:“也許有用呢?”
只可惜他這句話開口后,只得到岑柏鶴一個顯得有些冷淡的眼神。
“好吧,”梁峰聳了聳肩,“我只是覺得,世界這么大,也許有什么神秘力量是我們所不知道的也不一定呢,對不對?”
岑柏鶴微微勾起嘴角,顯得有幾分淡然與無畏:“行了,時間不早,你早點回去?!?/p>
梁峰見狀沒法再勸,把公司的情況跟岑柏鶴匯報一遍后,就起身離開。
路過護士站的時候,他忽然想起幾天前護士們閑聊時的內(nèi)容,有高人給患者家里看風(fēng)水,很快就醒了過來。他心里對這個說法應(yīng)該是半點不信的,可是想到老板那一副看透生死的淡漠模樣,便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看向那幾個值班護士。
可能是他運氣好,一眼就看到那天聊這個八卦的護士,他上前敲了敲護士站的臺子,看了眼那個護士身上掛著的工作牌,“張小姐,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請問你有時間嗎?”
張護士怎么也想不到大人物身邊的人會找到自己,她懵了一下,轉(zhuǎn)頭去看身邊坐著的護士長,見護士長點頭,才站起身道:“梁先生請講?!?/p>
梁峰看了眼四周,對張護士道:“我前幾天聽到你說某個幾乎變成植物人的病人醒了過來,請問你能幫我聯(lián)系一下她的家屬嗎?”
張護士聞言道:“請您稍等,這事我要先聯(lián)系病人家屬,征得他的同意?!?/p>
梁峰笑著點頭:“有勞?!?/p>
杜東最近心情很好,胖乎乎的身軀走路帶風(fēng)。老娘手術(shù)很成功,休養(yǎng)一段時間就能回家,老婆的身體也恢復(fù)大半,女兒更是活蹦亂跳,鬧著要去上學(xué)了,公司有了新的資金注入,已經(jīng)順利的周轉(zhuǎn),這一切美好得猶如半個月前的日子是噩夢一般。
所以當(dāng)他得知岑五爺?shù)闹致?lián)系他時,他雖然不知道對方是為了什么找他,他還是客客氣氣去見了對方。
“高人?”杜東心頭一跳,面上擠出一團和氣的笑,“梁先生,高人行蹤不定,我先聯(lián)系到他以后再聯(lián)系您,好不好?”
他雖然想抱上岑家大腿,但也不是白眼狼。梁峰想要找到祁大師,卻又不愿意跟他說明來意,他如果就這么把祁大師供出來,到時候給祁大師帶來麻煩怎么辦?
做人不能忘本,祁大師救了他們一家子,他轉(zhuǎn)頭為了利益就把人給出賣了,那他成什么人了?
梁峰看得出杜東沒有說實話,他大概猜到對方的心思,沒有表現(xiàn)得太過咄咄逼人,只是笑道:“希望杜先生能給我?guī)砗孟??!?/p>
杜東干笑兩聲,點了點頭沒再說別的。
祁晏得知自己上了電視臺以后,躲在家里躲了好幾天,吃外賣吃得都快要吐了,所以當(dāng)王航給他電話,說請他擼串后,他毫不猶豫就答應(yīng)了。
夏天的夜市生意非常好,穿著漂亮的年輕姑娘,獻殷勤的小伙子,還有一起出來散步的家庭組合,擠在狹窄破舊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的熱鬧。
王航的車開不進來,只能與祁晏走路進來,在角落里找到個生意最紅火的攤位,點了一大堆肉串以及兩只烤魚。
兩人在簡易小桌旁坐下,王航喝了一口冰啤酒:“我前幾天遇到一個小學(xué)同學(xué),說他家請到一位高人看風(fēng)水后,運氣就漸漸好轉(zhuǎn)過來,還說高人姓祁,這位高人該不會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