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半晌,把這把刀扔進了垃圾桶中。二十元三樣店里的東西,質(zhì)量就是這么不靠譜。
不過在這一瞬,他前所未有的慶幸,幸好他遇到了一位溫柔的顧客,幸好他懸崖勒馬,不然現(xiàn)在等待他的,就是不銹鋼連體雙手鐲。
只需要一小步,他就要踏上錯誤的歧途,幸好……幸好……
祁晏吃完蓋澆飯,用手機給美食店打了好評,還特意夸獎了送餐小哥的敬業(yè)態(tài)度。放下手機后,祁晏把快餐盒扔進了垃圾桶,打開電腦開始下副本,順便跟游戲里的好友吹噓自己拯救了一位迷途少年,可惜幫派里沒有一個人相信他說的話。
他嘆了口氣,高人的世界如此寂寞,無人能夠理解。
正在此時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一看,是岑柏鶴的來電,“柏鶴,這么晚了,還沒睡?”
“半小時后就睡,”岑柏鶴聽手機里面祁晏的語氣輕快,似乎是發(fā)生了什么開心的事,“發(fā)生什么好事了?”
一聽到岑柏鶴這么問,祁晏想要嘚瑟的內(nèi)心終于活躍了,于是退出游戲副本,開始跟岑柏鶴炫耀起自己的功績起來。他并不是做好事不想留名,只是留名的麻煩太多,他才不得保持低調(diào)神秘的高冷姿態(tài),現(xiàn)在終于有個吹噓的對象,他覺得整個世界都鮮亮了。
岑柏鶴安靜地聽著祁晏說著下午發(fā)生的事情,時不時還要問上一句,讓祁晏的性質(zhì)更加高昂,不過聽到祁晏竟然開著門給那個送餐員拿飲料時,忍不住皺了皺眉,“萬一他進屋關(guān)上門,拿刀襲擊你怎么辦?”
“放心吧,先不說他身上那把刀壓根拔不出來,就算拔得出來,只要他敢動手,肯定跪在地上給我叫爸爸,”敢在風(fēng)水師門口動手的人,一般都是在自找死路,除非他比這個風(fēng)水師更厲害。
在那個送餐小哥接過飲料的那一瞬間,祁晏就看到他的氣息與面相就變了。本來是年少孤苦、母早亡、父不慈、命犯牢獄之災(zāi),老無所依、死于困苦的命相,結(jié)果就變成了前半生命苦,后半生勤奮耐勞安平一生的命相。
“我早就說過,天無絕人之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祁晏說到這,嘆口氣,“可是抓住命運的人太少,踏上歧途的太多?!?/p>
“或許那些抓不住機會的人,根本就不想抓住,”岑柏鶴不喜歡聽祁晏嘆氣,“你何必為這些人惋惜?!?/p>
“我惋惜的不是他們,而是被他們傷害過的無辜路人,”祁晏扭頭看了眼自己操縱的游戲人物,頓時怒了,不就是在野外發(fā)了會呆,誰把他給殺了?
拉開仇人列表一看,祁晏哼了一聲,低頭嘀咕了幾句。
某個城市的角落,一個人正開著游戲號在野外亂殺人,突然肚子疼如刀絞,他也顧不上游戲人物了,捂著肚子來來回回跑了五六次廁所,才勉強好了一點。
不過等他終于不拉肚子以后,他的游戲賬號也已經(jīng)躺在了地府。
“臥槽!”他剛罵完這一句,肚子又疼了起來,立馬扔下鼠標,忙不迭往廁所跑去。
這廂祁晏退出游戲頁面,整個人往床上一滾,對手機那頭的岑柏鶴道,“對了,那個福字錦囊?guī)в凶8<映郑Чm然沒有符篆好,不過帶在身上也有保平安的作用,你叫你的家人不要扔了。”
手機那頭詭異的安靜片刻后,再度傳出岑柏鶴的聲音:“可能要拜托你重新畫一張了?!?/p>
他沒有說原因,祁晏卻理解為岑家人以為符紙擋了災(zāi)已經(jīng)沒用,就把它給扔掉了,“那好,等有空余時間了我再畫幾道?!?/p>
“嗯?!贬佞Q笑著應(yīng)下,“謝謝?!?/p>
“都是朋友,說謝就傷感情了,”祁晏笑呵呵的表示無所謂,反正就是順手的事情。
等兩人掛了電話以后,祁晏看著長達二十多分鐘的通話時長,有些迷惑的想,岑柏鶴剛才跟他打電話干什么來的?
好像他們一直在閑聊?
算了,朋友之間說些廢話也正常,有事再聯(lián)系那不是朋友,是上下級關(guān)系。
楊濤的父母第二天就找到了祁晏家里,夫妻兩大包小包的拎著,只恨自己沒有長八只手,不能多提幾個袋子。
上次祁晏到楊家看風(fēng)水的時候,楊母恰好不在家,所以這一次格外的慎重,為了見祁大師,她甚至一大早起床,去做了一個頭發(fā)。
“祁大師就住這里?”楊母看著房門號為704的屋子,“不愧是大師,什么都不用避諱?!?/p>
“那可不,”楊父滿臉感慨,“如果不是祁大師改了咱家風(fēng)水,我們公司也不會這么順。等會你見到這位大師,千萬不要因為他年紀小就慢待,祁大師可是這個!”他比了一個大拇指。
楊母沖他翻了一個白眼,輕輕敲響了房門。
房門一開,楊父就情緒高昂道:“祁大師,多謝您的救命之恩,若是沒有您,犬子這次就危險了?!?/p>
然而站在他門口的并不是祁晏,而是一位看起來十分面熟的男人。
發(fā)現(xiàn)自己認錯了人,楊父有些尷尬,不過三秒后他就更尷尬了,因為他認出此人是誰了。
岑五爺?shù)奶貏e助理梁峰!
多少人都抱不上大腿的梁助理??!
“梁先生,您好?!睏罡刚砹艘幌履樕系谋砬椋M量讓自己笑得自然一點,熱情一點。
“你好,”梁峰看著夫妻兩個全身掛滿包的樣子,“你們也是來找祁大師的?”
楊父覺得這個“也”字十分微妙,連連點頭道:“祁大師就是我們楊家上下的貴人,這次我是特別來感謝他的?!?/p>
“誰來了?”祁晏從廚房里走出來,手里正舉著一個托盤,托盤里擺著一套茶具。他往門口看了一眼,“楊先生?”
“祁大師,”祁大師在眼前,楊父也顧不得抱梁峰大腿了,他滿臉殷勤的靠近祁晏,朝他連連鞠躬,“祁大師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楊家上下磨齒難忘??!”
祁晏猜到他是為了楊濤的事情而來,于是開口邀請夫妻二人進來坐,然后把托盤放在了茶幾上。
梁峰注意到,祁大師放在茶幾上的托盤里,除了茶壺外,還有幾只茶杯,不多不少剛好四個。
這是巧合,還是早有所預(y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