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個屁??!”
咖啡館的人群皆怔了下。
年輕小姑娘反應(yīng)過來,臉紅著低頭玩手機,或嘀咕一句“白長了張好臉脾氣這么差”,服務(wù)員目不斜視地走過去,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
阮清承罵了句話,踢著椅子腿坐下來,頭一歪,對上一旁賀星河平靜的眼眸。
他不喜歡這個人,怎么看都不爽,撇著嘴粗聲道:“看什么看,你以為我看你就順眼了?!”
賀星河短促地笑了聲,搖搖頭,語句穩(wěn)當(dāng),“我本來就不需要你看我順眼?!?/p>
阮清承噎了下,表情冷下去,眉頭皺起來能夾死蒼蠅。
“但清夢在乎你,所以我不可能對你視而不見?!?/p>
賀星河笑著,微微頷首,“我能承諾的就是剛才我所說的,包括你在內(nèi),只要你們想要的,我可以給你們我的一切?!?/p>
“那我還得感謝你啊。”他譏諷道。
賀星河聳了聳肩膀,無所謂道:“隨便你。”
阮清承發(fā)出“切”聲。
“說得好聽,你能做到一輩子都對我姐好,一輩子不變心嗎?”
賀星河靜靜看著他,云淡風(fēng)輕道:“我能啊?!?/p>
阮清承愣了,被他這話被驚了下。
他這才重新正視面前的男人,這個從中學(xué)時期就聲名在外的人。
夕陽漸沉,這個世界把最后的溫柔都灑在了世人的腳邊。
光影層疊,斑駁在桌面,在咖啡杯邊沿留下碎影。
阮清承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昏君,正在阻止一對真心相愛的戀人。
以前阮清夢教他讀書,學(xué)過一首詩,“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在時間旋渦里人顯得極其渺小,沒有人能對抗時間流逝,一生轉(zhuǎn)瞬即逝,多年以后面對同樣的夕陽,在余光里回憶一生,有的人心滿意足,有的人無波無瀾,有的人只余下一聲長嘆。
一聲嘆息就是一生遺憾。
他的姐姐外表柔軟,內(nèi)心異常堅定,她努力說服的不僅僅是他,也是為自己爭取一個不遺憾,一個不后悔。
“隨便你們吧?!?/p>
阮清承自嘲地笑笑,拿過帽子重新戴上,低聲道:“你可想好了?!?/p>
阮清夢呆滯了幾秒,才慢慢點點頭。
阮清承走后,他們還在那兒坐了一會兒。
光已經(jīng)完全不見,這個城市正在進入沉睡。
阮清夢攪著咖啡杯,勺子碰撞杯壁,叮叮幾聲脆響。
一轉(zhuǎn)頭,看到了賀星河沉默注視她的雙眼。
阮清夢沖他眨眨眼。
賀星河笑了,湊過來說:“這位同學(xué),你怎么總沖我放電。”
阮清夢放下勺子,手指纏繞,頗有些局促。
賀星河挑眉,無奈道:“我沒你想的那么脆弱?!?/p>
阮清夢說:“清承他被我寵壞了,如果剛才他說了什么讓你不開心,你不要放心上?!?/p>
說著,又低低加了句:“我以后會好好和他說的。”
賀星河默不作聲地看著她。
半晌,輕輕地笑了。
“我以為,是我在護著你?!彼呎f,搖晃了頭,“怎么現(xiàn)在感覺你在保護我呢?!?/p>
阮清夢靠過去,閉著眼睛問:“被我保護的感覺怎么樣?”
賀星河瞇眼:“挺好的。”
是真的很好。
阮清夢舒口氣,在他肩頸蹭了蹭,竟有些乏了,困意上來,靠著他懶洋洋打著哈欠。
“清承只是一時接受不了,以后肯定會好的……”
“嗯,我懂?!辟R星河捏捏她臉頰,完全不介意,輕松道:“他現(xiàn)在也是我的親人?!?/p>
阮清夢含糊唔了下,又問:“那我現(xiàn)在是不是要叫你老公?”
“想叫就叫。”含笑的聲音滿是揶揄。
阮清夢撇嘴,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嘟嘟囔囔道:“才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