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fā)了狠,腳步邁得大且急,眼看兩人的距離只剩下五六米。
“滴滴滴——”
喇叭聲響徹長夜。
阮清承從車窗里探出腦袋,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家姐姐跟被鬼追一樣沖了過來,整個人撲在門上,打開門鉆進來,一秒鐘落鎖。
黑衣黑褲的男人幾乎在車鎖落下瞬間就碰到了車門,用力拉門拉不開,使勁拍著車窗,對著車里的人喊話。
“阮清夢,出來!”
阮清夢一口氣都還沒喘勻,臉憋得通紅,用氣音指使阮清承:“開車,趕緊開車。”
“不是,姐這誰啊?。俊?/p>
“開車!”阮清夢大喊一聲,拉過安全帶扣上,“立刻開車,明天就給你買你想要的鍵盤?!?/p>
阮清承眼睛放出亮光,不再多嘴,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轟鳴一聲,立時開出十幾米,將賀星河遠遠甩在身后。
賀星河眼看著那輛車消失在眼前,瞇著眼睛,手握成拳,指節(jié)泛青泛白。
操場上只剩下他一個人。
半晌,他低低冷笑,笑聲響在無人的操場,如同利刃破空。
阮清夢,我們沒完。
你給我等著。
S大位于S市和A市的交界地帶,隸屬S市,地理位置上卻是更靠近A市市中心一些,從S大回到阮家,開車不過一小時不到。
阮清承穩(wěn)穩(wěn)地將車停進車庫,熄了火拔下鑰匙,鑰匙扣在食指轉圈,“阮清夢剛才那是誰???”
阮清夢敲敲他腦袋:“叫姐姐!還有,不要八卦姐姐的私事?!?/p>
“呦呵,原來他是你的私事呀~”阮清承笑的欠嗖嗖,一副流氓做派,“你欠了人家錢,還是欠了人家情?”
阮清夢打開家門走進去,里面漆黑一片,沒什么人氣。
阮父阮母因為工作原因,經常全國各地飛,常年不著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以前阮清夢還會失落,但日子久了,也就適應了。
阮清承幾步跳上臺階,跟著她上了二樓,“看他追你追的那么緊,但又不像生氣的樣子,應該是后面那個原因吧,誒你到底怎么人家了?阮清夢你不得了啊……”
“閉嘴?!比钋鍓衾淅涞?,站在臥室門口把阮清承連推帶懟地拱了出去,“我要洗澡了,你回你房間去?!?/p>
“切,沒勁?!比钋宄衅财沧?,剛轉過身,身后那道門就“嘭”的一聲大力關上。
“媽的吃□□了啊?!彼洁洁爨?,白了房門一眼,咚咚跑到客廳,預備等阮清夢洗完澡出來,再好好盤問一番。
沒想到阮清夢這澡洗的時間挺長。
阮清承第四局游戲通關后,整個人都支撐不住昏昏欲睡,眼皮子上下打架,躺在沙發(fā)上就要睡著。
客廳茶幾上的手機在此時高頻地震動起來,他看事物眼神都是花的,隨便拿過來摁了接聽,擺到自己的耳朵邊。
“喂,哪個?”
那邊不說話。
“不說話掛了啊!”阮清承打個哈欠,在沙發(fā)上翻個身。
冰冷含怒的男聲響起:“阮清夢呢?”
“她啊……”阮清承哼哼唧唧,惡趣味起來,故意說:“她掉進廁所里了?!?/p>
那邊又是一陣沉默。
阮清承“喂”了兩聲,手機就突地掛斷。
聽到忙音從聽筒里傳來,阮清承眨眨眼,罵了句“莫名其妙”,把手機隨便往桌上一丟,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往自己的臥室走去。
身后的手機螢幕漸暗,眨眼功夫,螢幕黑下來。
這廂阮家姐弟,一個在臥室沉沉酣睡,一個在浴室洗著熱水澡,那廂黑色卡宴車內,駕駛座上的男人繃著臉,渾身怒氣勃發(fā),眼瞳死死盯著自己的手機。
兩秒后,他拿起手機,惡狠狠地往副駕駛座上的車窗砸去。
“咚”的一聲悶響,手機砸在車窗上,掉落在副駕駛座上。
賀星河赤紅著雙眼,手指緊緊攥著方向盤,用力到指節(jié)嘎嘎作響,掌心和皮料磨得生疼,他渾然不覺,抬頭看著眼前安靜漆黑的建筑,眼神如受傷的小獸,有一種絕望的暴怒。
“阮、清、夢。”他一字一頓,三個字說的用盡全身力氣,脖子上筋脈充血,眼眶通紅一片,胸膛起伏著,似是痛苦難忍。
“我說過的,你別逼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