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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婆子一早心急火燎地趕回宋家,立刻就把路上憋了一肚子的話加油添醋地告訴了宋夫人,宋夫人當(dāng)時很是不快。
按說,人家要嫁女兒了,路過寺廟,順道去求個得子符,就算是繼室,那也天經(jīng)地義,輪不到她管。
但她就是不痛快。按她的想法,甄家女兒能被自己認(rèn)作干女兒嫁裴修祉,去填自己那個苦命女兒的空,這是天大的抬舉,麻雀飛上金枝頭,應(yīng)當(dāng)感激涕零,凡事都要想著先來她這里說一聲的。她又不是不允許甄家女兒日后生養(yǎng),但現(xiàn)在瞞著她,竟早早動起這樣的念頭,顯然,這是針對自己那個外孫,這就萬萬不能忍了。
以她的性格,怎忍的住,又聽婆子說,甄家女兒生了如何如何一副狐媚子相,男人怕是禁不住幾句枕頭風(fēng)的,心里更是貓抓似的,恨不得立刻將人叫來看個究竟。方才其實并無什么侯府夫人前來做客給羈絆了,只是她得知甄家母女來了,故意壓下性子要晾一晾人,這才姍姍來遲。第一眼看見甄家女兒的容貌,心下便咯噔一跳,知葉婆子并無夸大,比自己那個亡故的女兒,更是不知道勝了多少,心中就厭惡了,此刻嘴里拉著家常,暗中留意著她言行舉止,連一個眼神也不放過。嘉芙越是溫柔乖巧,她就越起疑心,總覺得她在裝模作樣,厭煩更是倍增,到了最后,兩道目光盯著她佩于腰間在外衫下若隱若現(xiàn)的那只小荷包上,忽露出笑,道:“這荷包的繡活瞧著別致,是你自己做的?拿來我瞧瞧吧。”
孟夫人頓時想起那日路上去觀音寺求來的符,當(dāng)時叮囑女兒收起來,后來自己也忘了。
這求子符上繪有石榴紋樣,一眼就能認(rèn)出的,萬一女兒還放在荷包里,落入宋夫人的眼,恐怕有些難看,頓時感到不安,正想開口把這話題給錯過去,嘉芙卻已摘下了荷包,雙手奉遞過去,羞澀地道:“確實是我自己繡的,只是針線不好,干娘謬贊了?!?
宋夫人接過,在手心翻動,假意稱贊幾句,借口要看內(nèi)層的針線走法,指一扯,口子便開了,覷了一眼,見荷包底有兩枚小香餅,另外果然有只符,再借口要細(xì)看,將荷包整個翻了個面,倒出來,卻發(fā)現(xiàn)是只尋常的護(hù)身符而已。于是瞥了葉婆子一眼。
葉婆子原本正激動不已,睜大眼睛等著看甄家女兒出丑。要知道,一個沒嫁人的黃花閨女,被人看見隨身帶了個求子符,這可不是什么體面的事,沒想到翻出來的卻只是個護(hù)身符,見宋夫人看了過來,便側(cè)過聲,拼命地向她聳眉擠眼,暗示甄家女兒這是收了起來,沒有帶著而已。
宋夫人沒抓到把柄,只好又贊了幾句,將荷包歸置好,遞還給嘉芙。
嘉芙接過,若無其事地戴了回去,一旁的孟夫人松了口氣,暗呼僥幸,忙抽出一個信封,笑道:“我女兒愚笨,也虧的夫人抬舉,要認(rèn)她做個干女兒,我家老太太感激,我出門前,特意叮囑要帶些土產(chǎn)過來,也不值錢,算是一點心意,東西方才都已叫下人抬了進(jìn)來,這是單子,夫人過目。”
孟夫人打聽到宋夫人貪財好利,投其所好備了這份厚禮,口中說是土產(chǎn),實則單子上所列的,都是值錢物件,其中幾樣,更是極品。
宋夫人接過,看了一眼,心里才覺滿意了點,心想甄家總算還有點眼色,得了好,臉色跟著也就好看了些。
孟夫人在旁察言觀色,暗暗呼出了一口氣,想起全哥兒,自己既到了這里,不問一聲,未免不像話,便笑道:“方才去裴家走親戚,本以為能見到全哥兒了,卻說來了夫人您這里。全哥兒如今也滿四歲了吧?我們家老太太特意給全哥打了個百福金鎖,求高僧開了光,保佑孩子大富大貴,長命百歲。”說罷取了出來。
宋夫人也知道,裴甄兩家的親事已經(jīng)說到了這份上,自己先前又松了口,還認(rèn)了干女兒,如今就算她不滿甄家女,也拿不出什么能上臺面的借口去阻攔了,不如將全哥兒叫出來,借這機(jī)會敲打敲打,讓甄家女知道個輕重,等她過了門,自己再尋個由頭,派信靠的嬤嬤過去盯著,料她也翻不出什么大水花。
宋夫人主意打定,便接話道:“老太太有心了。那我就叫人把孩子領(lǐng)來,你也見一見?!?
孟夫人自然說好。宋夫人便吩咐下去。沒片刻,聽到外頭走廊傳來孩童的嬉笑,只見一個十六七歲的俊秀丫頭四肢著地,背上坐了個四五歲的男孩,正一路爬了進(jìn)來。
那孩子便是全哥兒,原本生的也算清秀,因了貪吃,變成圓滾滾的模樣,有些沉重,坐那丫頭背上,邊上幾個丫頭跟著,虛虛地扶,以防他摔下來,地上那丫頭爬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他手里拿了根柳條枝,胡亂地?fù)]舞抽動,口中發(fā)出如同騎馬的“駕”,“駕”之聲,就這么騎著人進(jìn)來了。
嘉芙望著他,唇邊帶著微笑,目光卻很是冷淡。
從前她嫁入裴家后,裴修祉十分喜歡她,不久她便有了身孕,五個月大的時候,有天卻踩了綠豆,重重滑倒在地,當(dāng)時就掉了胎,血流不止,養(yǎng)了許久才下了地,但身子卻落下了病根,此后,無論是和裴修祉,還是跟了蕭胤棠,再也沒有懷過胎了。
那些綠豆,便是這孩子往她腳下撒的。嘉芙記得當(dāng)時裴修祉十分憤怒,抓了要吊打,卻被辛夫人阻攔了,第二天宋夫人得知消息,還上門鬧了一場,說孩子還小,不懂事,不定還是被人冤枉
的,后來這事不了不之,也就過去了。
如今想來,上輩子沒有孩子的牽絆,于她也是一種因禍得福。但是對面前的這個孩子,嘉芙無論如何,也沒法生出親近之情。
孟夫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宋家人卻仿佛習(xí)以為常了,宋夫人笑了起來,目光里滿是寵愛,叱了聲頑皮,便叫人抱那孩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