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正在興奮中,也不吝嗇歡迎的掌聲,還有人吹了個口哨。
小胖子滿意地坐到鋼琴前,開始自己的演奏。
“…………”
雪萊目瞪口呆,波濤洶涌地擠在汪海和項建國的椅背中間,怪腔怪調(diào)地問:“他彈的是什么?”
項建國屈辱地閉上了眼睛:“……是黑鍵?!?/p>
雪萊:“上一格彈的是什么?”
項建國:“……也是黑鍵?!?/p>
雪萊攤開雙手:“哇哦~unbelievable~”
后臺,第一場比完的選手大多聚到側幕在偷看比賽,鄭新已經(jīng)笑得趴在劉柯喬身上起不來了。
鄭新:“我不行了,他是要笑死我好繼承我的螞蟻花唄嗎?”
郁久也笑了,他是不想那么刻薄,但小胖子這樣真的很像在公開處刑。
如果之后就這樣播上電視,他甚至懷疑小胖子會走紅……
第二項是分值10分的表演曲目,把它放在中間比是有原因的,一方面調(diào)整一下選手的心情,一方面活躍一下觀眾的氣氛。
選手們練琴多年,超技練習曲未必彈得都好,但想把相對流行的曲子彈得好聽的手段就太多了。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觀眾席一片片的歡呼。
郁久這次抽簽是第三個出場。他習慣性地掃了一眼觀眾席藺先生的方向,和對方對上視線,眼睛亮亮地笑了笑。
那邊的觀眾席一陣騷動。
郁久心滿意足地回身,開始自己彈奏自己的選曲——《He's a Pirate》。
這是著名電影加勒比海盜的主題曲,好聽,且耳熟能詳,感染力十足。他在流傳較廣的鋼琴譜基礎上又做了一些改變,使得高潮部分更加渾厚,氣勢磅礡。
場中氣氛自不必提,要不是這并非演唱會,恐怕都有女孩子叫出來了。
郁久彈到大半處,有一個長達五秒的停頓,以此來調(diào)動觀眾的期待感。他的手高高的揚起,半天不落,同時看向了右方——藺先生呢?
這個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他旋即回神繼續(xù)樂曲,但心里那種緊巴巴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怎么回事?
他剛才并沒有刻意找藺從安的方向,只是視線掃到那邊,但在那一晃而過的感覺里,藺先生的位置似乎真的是空了?
為什么突然離開?
藺先生是有什么急事嗎?
壯麗的音符越按越快,郁久咬著牙強迫自己不要走神,卻還是在某處錯了一個音。觀眾大約聽不出來,但這樣的小瑕疵卻讓他更緊張了,最后的收尾部分力沒有使到位。
他站起來微笑鞠躬,轉過身來臉色就白了,一直到下了場腦子里都有點空。
他從后臺繞了一圈去到休息室,找到自己的手機,準備給藺先生打個電話。誰知道鎖屏摁開后,信號卻在一格和沒有之間來回徘徊。
剛才還好好的啊……
郁久實在受不了這種忐忑的心情,趁著還有時間,向著場館外狂奔。
不過半天,外頭變了天。厚厚云層遮擋了清亮的藍天,起風了。
郁久的頭發(fā)被吹得有點擋臉,他一邊盯著信號格一邊走,就在他收到信號準備打出去的時候,一條遲來的短信跳出了提示。
[臨時有事出差一趟,很抱歉不能繼續(xù)陪你了,但我相信你肯定可以。歸期不定,定了就告訴你。]
郁久來回看了好幾遍,才有點失望地嘆了口氣。
他還是給藺從安撥了電話。如果他方便接自然就接了,不然就當沒打過。
有信號的地方,接起來還是很快的,藺從安的聲音立刻從聽筒里傳出來,郁久頓時有了幾分安心。
“郁久?你結束了嗎?”
郁久深呼吸一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快:“對呀,你怎么突然走了?”
藺從安語氣有點無奈:“對不起……青州這邊出了點事故,本來定稍微晚些的機票的,但情況緊急,不得不先走了。”
郁久擔憂:“沒事吧?”
藺從安道:“沒什么事,你好好比賽,比完小田接你回家。我青州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就回去。”
郁久剛掛掉電話,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他這才注意到自己正吹著冷風,忙不迭地鉆回場館,進了休息室。
比完一階段后又不想留在舞臺看的選手基本都會到這里,郁久推開門就看見了鄭新。
“嗨呀久兒啊,兄弟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你咋回事,跑得找不見,不怕遲到嗎?”
郁久一路回來已經(jīng)把心態(tài)調(diào)整得差不多了,聞言露出一個笑來:“有沒有熱水,想喝一大杯的熱水?!?/p>
鄭新拿他沒辦法,給他用自己的保溫杯倒了。
“你之前怎么了?后半段有點……勁兒不夠的感覺?!编嵭掳驯w遞給他,問道。
郁久垂下睫毛:“是我不好,慌了,但自選曲不會了。”
自選曲,他一定要彈好,這樣才能進決賽。
不僅是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