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希里扶額,光顧著自己爽,把鐘若的事忘得一干二凈,艾薩克這是親自上門來要人了。糟了,那小白癡還被拷在墻邊呢,艾薩克要怪我虐待了。阿希里急急忙忙趕往大廳,正好對上艾薩克似笑非笑又帶點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鐘若已經(jīng)被放開了,正眼淚汪汪地坐在沙發(fā)上,旁邊一個紅衣長發(fā)的人正在輕言細(xì)語地勸哄安慰,黑發(fā)遮住他半邊臉面,然而只看露出的側(cè)面線條,便知那絕對是個顏色無雙的美人。阿希里笑著打招呼:呦,大嫂。
話音剛落,茶幾上的水晶煙灰缸便帶著呼呼的風(fēng)聲飛來了,只聽對方怒喝:叫誰大嫂呢,老子是男的。阿希里堪堪避過,心說,你長得那副妖精樣,又穿一身大紅,誰知道你是男是女,還是秦雪歌好啊,冷冷清清的,卻味道絕佳。
艾薩克趕緊溫柔地給柳眉倒豎的鐘毓順毛,對阿希里說道:這回你可是玩過頭了,把小若嚇到了。
淡淡的一句話似乎沒什么情緒,阿希里卻依舊聽出了其中的壓迫感。多年兄弟,他們詭異大膽的行為方式都是彼此了解,彼此公認(rèn)的,艾薩克也并非多生氣,但終歸是要為鐘若討個公道。
阿希里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何況鐘若純真不諳世事,多少會受些驚嚇,便微笑著連連道歉,又拿出各式各樣的稀罕玩意哄鐘若開心。
鐘毓倒是不阻止,見鐘若破涕為笑了,才冷冷說道:做了錯事道聲歉就完了,這就是黑道大佬的擔(dān)當(dāng)么?
氣氛有些凝滯,阿希里也不惱,從容地坐下,擺出了談判的氣勢,禮貌地問道:那你認(rèn)為,我該怎么做才能彌補犯下的過失呢?
鐘毓冷眼瞧他,說道:造成的傷害是沒法消弭的,我們小若也不需要。不過,不讓你付出點代價我又實在不服,你不是殺手組織的老大么,干脆讓你旗下的殺手免費為我服務(wù)一年吧,你看如何?
艾薩克依舊懶懶地坐著不說話,倒是阿希里有些吃驚,據(jù)他所知鐘毓的出身背景很干凈,百年傳承的商業(yè)世家,斷斷用不上殺手的,那他所謂的憑他差遣,實際上還是給艾薩克辦事。不過這樣一來,就是讓艾薩克光明正大地用他手上的人,還用不著欠人情什么的,真是賢內(nèi)助啊。
阿希里促狹地看了艾薩克一眼,見對方的眼里是毫不掩飾的縱容和喜愛,不由感嘆兄弟是找了個好愛人,于是欣然答道:好啊。
鐘毓也不欲多加糾纏,小若也沒什么事,對方又是艾薩克的好兄弟,他也不想自家男人為難,撈點好處給個教訓(xùn)也夠了,于是便帶著鐘若走了。
艾薩克本想留下跟阿希里敘敘舊,卻被對方一點不給面子地攆走了,說要追老婆去。艾薩克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聳聳肩便追鐘毓去了。
鐘若方才聽幾人的談話,也知道了阿希里并非壞人,不過是為了惡作劇而已,于是心里的陰影便也消散了,有說有笑地跟著哥哥出門,剛走到別墅的門口,便看見霍慕云逆光站著,靠在車前蓋上抽煙,橘黃的光勾勒出他的側(cè)影,挺拔高大。不同于平日與他調(diào)笑時滑膩的溫柔,沉默的霍慕云有種強大的堅毅和上位者的威嚴(yán)。
來的時候沒人叫他,但霍慕云還是默默地開車跟來了,鐘毓似乎早有所料,挑眉看他。鐘若也在看他,神情卻有些傻傻的。他潛意識里認(rèn)為霍慕云碰了他的小菊花,是要對他做不好的事情,接受不了溫柔的大哥哥變成壞人,所以跑了。但若是仔細(xì)想想,好像他也沒有傷害自己,除了……總是用手和雞雞碰他的身體。而此時此刻,被金光籠罩的男人更顯出凜然霸氣,卻因緊鎖的眉頭顯得有些孤寂的脆弱,讓鐘若心中涌起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想去抱抱他,卻又不敢靠近……
霍慕云也在深深地凝視著鐘若,見他似乎狀態(tài)還不錯,剛要放心下去,卻聽鐘毓說道:小若被壞人欺負(fù)了。
霍慕云拳頭猛地收緊,神色變得可怕,沉聲問道:被欺負(fù)了?
鐘若并不懂欺負(fù)二字的引申含義,就想著自己確實被人抓了扔進車?yán)?,還被手銬銬住,也不知怎么了,見到霍慕云就有些委屈,扁著嘴慘兮兮地說道:他們壞,欺負(fù)小若。
霍慕云也沒細(xì)想,又看鐘若的衣衫確實有被扯開過的痕跡,當(dāng)即把煙頭扔到腳下,狠狠地碾滅,抬步上前,說道:老子去做了他。
鐘毓伸手?jǐn)r住他,冷靜地說道:不是阿希里,他是艾薩克的朋友,也沒有對小若做什么。是小若打車回家的路上發(fā)生的事,阿希里綁他過來時就已經(jīng)……
鐘毓沒有說下去,但后面的話霍慕云豈會不明白,一瞬間心疼自責(zé)悔恨全都涌上心頭,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滿面憤怒痛苦,一拳砸到車上,硬生生砸出了一個坑。
艾薩克剛出來便見到如此場面,便料定是鐘毓說了什么導(dǎo)致了霍慕云的失態(tài)。就說鐘毓剛才的平靜不對勁,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找霍慕云算賬。
艾薩克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個情況,本著不讓事情鬧大的原則,推著鐘毓進了車?yán)?。鐘若不清楚為何霍慕云突然變臉,想去安慰兩句,卻沒等張口,就被哥哥抓住帶走了。
霍慕云站在一片火紅的花海中央,躬身站了很久很久,風(fēng)吹過花瓣,仿佛燃起了火海,將那個沉默著悲傷的男人包裹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