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回到邊防站,下水的十幾人已經(jīng)凍得路都快走不了了,嘴唇發(fā)白,手直哆嗦,他們換了身衣服,圍著大厚被烤火爐,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可惜他們沒休息多久,吃了頓飯就出發(fā)了,邊防站的人接到消息,說發(fā)現(xiàn)了逃跑的四個人的蹤跡,那四人很可能是要去跟其他隊伍匯合的,他們追上去就有希望一網(wǎng)打盡。
他們順著馬匹留下的痕跡追蹤了一整天,這群人并沒有急著往境內跑,反而又繞回了近國境線的位置,甚至很可能是打算再回到那些村子中的某一個,他們猜的差不多,這四個人會釣出更多人來。
第二天下午,他們和老沙帶領的隊伍匯合了。交換消息得知,那伙人為了躲避追蹤,跑進了大山深處,數(shù)量可能還不少。
老沙道:“這附近最近的村子離我們只有四五公里,這批人肯定曾經(jīng)在這里躲藏,村子里有接應他們的人,我們得進村子看看,但是這里民風彪悍,我們不能明目張膽的去,入夜之后潛進去吧?!?/p>
白天,他們繞到村子附近,把整個村子的地形摸了一遍,今天下了一整天雪,晚上他們肯定能通過每戶人家周圍的蛛絲馬跡,判斷哪戶人家藏過人……
調查完后,他們躲在山上休息。
霍喬看了看表,“抓緊時間睡一覺,我們今天晚上必須找到那伙人?!?/p>
白新羽抬頭盯著霍喬看,越看越覺得……是挺好看的。
霍喬注意到他的眼神,俯視著他,“看什么呢?”
白新羽道:“看副隊長得帥?!?/p>
霍喬拿腳踢了踢他的大腿,笑道:“真上道啊。”
白新羽看向俞風城,俞風城正低頭擦槍呢,聞言也抬起頭,朝霍喬笑了笑,那笑容真夠陽光的,白新羽心里不大是滋味兒,俞風城在別人面前是嚴肅的狼,在他面前是囂張的獵豹,到了霍喬面前,最多是個忠實的拉布拉多,白新羽知道獵豹才是俞風城的真面目,他是不是應該為俞風城從不在他面前掩飾自己的劣根性而高興呢?
白新羽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問俞風城,“你小時候是副隊把你帶大的嗎?”
俞風城莫名其妙,“他就比我大七歲,怎么帶我?!?/p>
“我的意思是,你小時候是不是經(jīng)常跟著他啊,就像我經(jīng)常跟著我哥那樣,我哥也就比我大五六歲,他從小就帶我玩兒的?!?/p>
俞風城點點頭,“有一段時間我姥姥身體不好,他在我家住了好幾年,因為他跟我媽相差十九歲,我媽幾乎把他當兒子帶的?!?/p>
白新羽高興地說:“那跟我哥差不多嘛,我小姨去世之后,我哥就時不時來我家住,我特別能理解你為什么崇拜副隊,我也特崇拜我哥,小時候什么都學他,也希望長大之后能像他那樣。”聽到這個白新羽就釋懷了不少,如果比照他對簡隋英的感情,俞風城對霍喬這種從小生根發(fā)芽、深植心底的憧憬也就不難理解了。
俞風城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白新羽又問道:“那副隊這么多年來一直在部隊,也不交女朋友?我哥那么花心的都穩(wěn)定下來了,肯定還是沒碰上那個人?!?/p>
俞風城皺起眉,“你干嘛突然打聽起我小舅來了,他跟你哥不一樣,他的時間都奉獻給黨和國家了,你哥……”俞風城輕哼一聲,沒再往下說。
白新羽聽這口氣,心里有些不爽,“我哥怎么了,我哥還把時間都奉獻給家和親人了呢,雖然養(yǎng)了一窩白眼狼,但是……大家小家不都是家,你有什么不服氣的?!?/p>
“我沒有不服氣?!庇犸L城淡道。
“那你……”白新羽學著他的口氣輕哼一聲,“這是什么意思?”
俞風城瞪著他,“你今天發(fā)什么神經(jīng)啊,是你先跟我提我小舅的?!?/p>
白新羽飛快地說:“你小舅不能提嗎?”
俞風城瞇起眼睛,“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是,莫名其妙的。”
白新羽也覺得自己有寫莫名其妙,可他心里就是有什么東西堵著,不太爽,他翻了翻眼皮,“嗯,我累的,我休息了?!闭f完閉上眼睛,靠在石頭上睡了起來。
俞風城盯著白新羽看了一會兒,眼中情緒有些復雜。
躺了一會兒,白新羽也睡不著,索性起來上廁所去了,回來的時候,看到角落里的燕少榛,忍不住走了過去,踢了他一腳。
燕少榛睜開一只眼睛,“怎么了?”
“跟你聊聊?!?/p>
燕少榛坐起身,看了看遠處的俞風城,俞風城正休息呢,他笑道:“坐吧?!?/p>
白新羽盤腿坐在雪地里,玩兒著手里的石頭,悶聲道:“你上次說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呀?沒頭沒尾的?!毖嗌匍淮蛄藗€哈欠。
“就是咱們臨去小黑屋考核前,你在宿舍里跟我說的。”白新羽低聲道:“你說,俞風城的眼睛,總跟著……”
燕少榛笑了笑,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你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總跟著睡了嗎?”
白新羽反問道:“你發(fā)現(xiàn)了?”
燕少榛嗤笑道:“我大學輔修社會心理學,說輔修有點不準確,因為后來閑著無聊我就考了個學位?!?/p>
“那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毖嗌匍恢噶酥缸约旱难劬?,“我特別會觀察人?!?/p>
白新羽悄聲道:“那你觀察俞風城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你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白新羽白了他一眼,“我要是知道還問你?!?/p>
燕少榛道:“你已經(jīng)猜到了,只是不敢確定罷了。”
白新羽瞪著他,“你別瞎說,你知道我知道什么嗎。”
燕少榛聳聳肩,“你要是真知道什么,就不會來問我了?!?/p>
白新羽微怒,“不跟你說了,神神叨叨的?!闭f著就要走。
燕少榛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拽了回來,傾身在他耳邊道:“新羽,我們是朋友,所以我想提醒你,有些事別太認真了?!?/p>
白新羽皺眉道:“什么意思?”
燕少榛笑著說:“以后你就明白了?!彼哪抗怙h向了白新羽后方,看著俞風城正一臉煞氣地朝他們走來。
白新羽正回味著那句話呢,突然身體一輕,被人從地上提溜了起來,他回頭一看,俞風城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皮笑肉不笑地說:“上個廁所這么半天,用不用我給你治治腎虛?”
白新羽一陣發(fā)懵。
燕少榛笑著對俞風城說:“他早就上完了,我們聊天呢,你也一起來聊聊?”
俞風城瞪著他,“不用了,他必須休息?!闭f完把白新羽拽走了。
燕少榛看著倆人的背影,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
白新羽把俞風城拉回了他們剛才呆的地方,俞風城把他按回雪地里,“睡你的覺,你要怎么精力充沛就給我擦槍管?!?/p>
白新羽推開槍,“不要?!?/p>
俞風城摟著他的肩膀,嘴唇貼著他的耳朵,低聲道:“你們剛才說什么呢?”
“瞎聊。”
“瞎聊什么?”
“瞎聊能聊什么,忘了?!?/p>
俞風城瞇起眼睛,“你不會有什么想瞞著我吧。”
白新羽不耐煩地說:“我現(xiàn)在生活這么簡單,能有什么瞞著你?!彼较胙嗌匍坏脑捲讲皇娣?,那小子陰陽怪氣的什么意思???
俞風城偷偷掐了他的腰一把。
白新羽低聲叫了一下,咬牙道:“你干什么!”
俞風城冷哼道:“手癢?!?/p>
白新羽朝他豎了豎中指。
俞風城抓住他的手,塞進了自己兜里,低聲道:“睡你的覺,不準再去找他。”
白新羽看著他霸道的樣子,有些好笑,悄聲道:“又吃醋了?”
俞風城捏了捏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