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店房間是獨棟,有當(dāng)?shù)靥厣奈蓓?,鋪滿茅草。同樣是木制結(jié)構(gòu),但跟之前相比,簡直是天和泥地。
屋內(nèi)裝飾偏白,陽臺上有個無邊際小泳池,泳池前正對大海。江橋一進門就呆了。
陽臺之外,一片賞心悅目的藍(lán)。天和海鮮明地分開,前者是顏料褪水的淡色,后者是帶著青碧的純色,像神仙的筆墨混合,白云鑲邊。
陳書競叫他洗澡。江橋披著浴巾翻行李箱,每件都拎出來展示給他,晃來晃去。
陳書競搭著沙發(fā),“你要我決定?”
“是啊?!?/p>
“穿紅色?!?/p>
這件是最露得最多的。
江橋看了一眼,臉紅不已,覺得被人整了。一邊羞得要命,一邊挺樂意地?fù)Q上了。
他看向鏡子,只見緞面的掛脖長裙,腰部收束很緊,兩側(cè)鏤空了三角形,顯出光滑的皮膚,走路時裙擺分開,如同花瓣四散。
“你更白了?!标悤倱沃?,上下打量,“還瘦了。今晚吃海鮮?多吃點。”
有三年半了,他沒見過江橋穿女裝。
還真是昨日重現(xiàn)。
那晚,他們坐在金巴蘭沙灘,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漫不經(jīng)心地吃飯。江橋總抬眼看他,被人看回來,又趕緊挪開。
接近傍晚時,藍(lán)天染上血色,燒透了多過半邊。淡金色的細(xì)沙也受牽連,被退潮的波浪裹挾著,從岸邊看,里面像睡著濃濃的紅月。
江橋第一次看海,很興奮。
他不會游泳,踩著拖鞋走近海面,弄得一腿的沙與水,指甲蓋里都嵌著顆粒。他想在海里沖干凈,可再往回走兩步,又臟得不行。
陳書競打量著他,說你傻啊。
他走上前,讓江橋脫鞋,先涮干凈腳趾,又打橫抱進懷里,放在沙灘的軟墊上,遮陽傘下。
接著自己也躺下了。
江橋就笑著依偎過去,讓他看不遠(yuǎn)處的海邊,有小孩兒在玩仙女棒,撒出一片星火點點,“還挺好看的。”
陳書競點頭,“嗯?!?/p>
江橋安靜了會兒,叫他名字:“陳書競?!?/p>
陳書競:“嗯?”
江橋于是又叫了他一遍。
陳書競扭頭看他。
江橋紅著臉,對嘴喝了一口香檳,酒精在胃里燃燒了。他一下子很有勇氣,抱住陳書競的脖子,說老公,我想親你的眼睛。
陳書競:“……”
他心跳了,是荷爾蒙的原因。
現(xiàn)在天色已晚,海平面轉(zhuǎn)向深灰,天上有霧蒙蒙的煙水。
陳書競翻了個身,把江橋壓在下面,性器剛有點反應(yīng),就被軟白的手握住了。
他低哼了一聲,情欲開始漲潮,心里卻有點不爽,暗道:三年了啊,這倒真是文藝復(fù)興。
三年前,江橋那么喜歡他,喜歡到要去死的樣子,說背叛也就背叛了?,F(xiàn)在又是這樣,只是膽子大一點,比當(dāng)年更熱情些。
說實話,會戳陳書競的點。但結(jié)局能怎么樣???但凡出點什么事,還不是要走的,沒勁透了。
他自己也是有病,還非要混在一起,膩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膩。還說什么老公,拉倒吧。
這年頭誰還相信愛情。
江橋覺得,這是很開心的一天。
沒有工作,不看手機,和喜歡的男人待在一起,在沙灘上親熱,離插入只剩一步了。水聲夾雜著風(fēng)聲,有人過來,很快又離開。
一切很近,又彷佛很遠(yuǎn)。
刺激得要命。
等回到房間,都快十一點,倆人的腿上沾滿沙子,眼看海岸的燈一盞盞地關(guān)。
江橋喝了點酒,回到房里還有點暈,拎著開叉的裙擺,坐在地毯上傻笑,小聲要親親和抱抱。
陳書競沒理他,揉揉他的小奶子,去洗澡了。
江橋趴在床邊,無聊地?fù)炱鹕线叺氖謾C,是陳書競的。他一下就清醒了:這人居然不設(shè)密碼鎖!上帝。
你可以打開盒子。潘多拉說。
江橋打開微信。
第一條來自蘇芮伊,是八秒的語音,講工作罷了。但他聽著清冷的女聲,卻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
蘇芮伊……
那不就是蘇小姐?陳書競少年時的班長,同學(xué),如今的合伙人。Envy的公司是她的名字!芮伊。
憑什么?這明明是陳書競的公司!
江橋慌亂起來,他雖然順從了陳書競,半推半就,心里也有預(yù)設(shè),知道會有別人。畢竟是開放性關(guān)系。
但那種別人……怎么能是愛人!
蘇小姐,她是什么人?
江橋腦補著想,難道這兩個人相愛了,但都年輕不安定,所以才搞OR,其實當(dāng)彼此唯一……
我操!江橋受不了這個。
這不一樣的。
他想問陳書競,又不知道該怎么問,聽著浴室嘀嗒的水聲,既焦灼,又怕他真的出來。畢竟看人手機這種事……
上帝??!
陳書競洗完澡,披上浴袍,慢悠悠地走進房間,找了會兒香煙,點上,坐下來。
他想到江橋,猜他躺在哪兒睡了??创采峡罩?,在地上又找了一圈,沒找著。
他皺了下眉,起身去陽臺看,還有衛(wèi)生間,都不在。走到別墅外,還是沒有人。
他扭過頭,往黑漆漆的沙灘一看,突然想到:現(xiàn)在淡季,旅客不多,關(guān)店也早。江橋穿那么露的裙子,要出什么事……
我操,他得陰影一輩子。
這人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