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蔣燁的臉一瞬間變得死白,黎溪放下腿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我真想不通你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何之白沒有告訴過你嗎?我早就忘了你姓誰名甚,長什么樣子。你以為我聽完你說‘你不愛我無所謂,但我這么多年一直愛著你,忘不掉你’我會感動到哭著答應(yīng)跟你在一起嗎?”她吹了吹飄在茶面上的輕煙,訕笑,“多的是對我念念不忘的人,要是他們都來跟我說幾句煽情的話我就要答應(yīng)他們,我豈不是忙死?”
“還是說……”她把杯子放回茶碟上,抬頭直視蔣燁,“你不會以為幫我擋刀,我就會對你癡心絕對吧?”
黎溪夸張地笑了兩聲,又迅速露出厭惡的表情:“那叫癡心妄想?!?/p>
客廳里一片死寂,在場的人連呼吸都不自覺微斂,但黎溪旁若無人,繼續(xù)戳心挖苦:“我不知道沈君言給你打了多少錢,但我相信絕對不會虧待你半分。要是蔣先生不信,大可把金額告訴其他人,問他們拿了這些錢愿不愿意幫我擋一刀?!?/p>
這一段段長篇大論尖酸又刻薄,但被諷刺的人卻說不出一句反駁。
因為這是事實,沈君言給他的那些跟虧待搭不上邊,甚至可以說是錢多人傻。
但……
“黎溪,進來前我就說過,我可以不要一分錢……”
“好?!崩柘豢诖饝?yīng),“現(xiàn)在人你見著了,錢什么時候打算還給我呢?”
沒想到她的回答是這個,蔣燁臉上閃過一絲受傷,牙齒緊緊咬著下唇,抵擋有如洪水猛獸一般的羞辱感。
“我……”
“開玩笑呢,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不收回?!崩柘獙τ诔晒ψ脚絼e人而感到開心,摸了摸下巴道,“我猜蔣先生是不滿沈君言給你的數(shù)目吧?那這樣……”
她從外套口袋里拿出支票本,趾高氣揚地扔到對面:“上面已經(jīng)蓋上了沈君言的印章,你想要多少青春損失費,自己填上去就行,就當給我的年少無知買……”
“夠了!”
同一句話,出自兩個人的口中。
黎溪看向旁邊的程嘉懿,第一次看到他失控到失態(tài)的模樣,但只有一瞬。
因為下一秒他就閉上眼睛掩蓋那駭人的憤怒。
“程先生?!崩柘獙⒛繕宿D(zhuǎn)向程嘉懿,等他睜開眼睛才繼續(xù)說,“你是說什么東西夠了?”
一下接著一下的深呼吸讓程嘉懿慢慢恢復冷靜,他定睛看著黎溪,仿佛剛才那些怒氣只是錯覺,現(xiàn)在的他又是那個百毒不侵的冷面保鏢。
“我說談話談夠了,畢竟黎小姐還沒用早餐,沈先生提醒過我們要注意你的三餐時間。”
胡編亂造。黎溪嗔了他一眼。
不過真假她并不在意,攤開手順著臺階下逐客令:“那送客吧?!?/p>
她利落從沙發(fā)上起來,睥睨著蔣燁給他留下最后一句話:“男人總愛把自己裝扮成癡情種,自我感動的同時還妄想要感動別人?!彼p嗤,“若你真的非我不可,在念念不忘的這些年里,為什么還要和何之白糾纏不清?”
一語畢,黎溪大步離開,跨上第一級樓梯時,壓抑已久的蔣燁突然大喊:“不是的,我不是這樣的——”
她站在樓梯上往下望,見程嘉懿頭輕點,旁邊的隊員輕手輕腳走近蔣燁,手一撈,直接從身后將他扣住,一切不知真假的吶喊全部隱于他人掌中。
偌大的老宅里重新恢復平靜,黎溪剛走上二樓,倚著欄桿施嵐嘖了好幾聲:“我一直以為你只會玩弄感情,沒想到金錢羞辱也玩得挺好的?!?/p>
以前的黎溪把渣男那一套學了個爐火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