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見他要翻窗戶,頓時驚訝地睜大眼睛,“……我還沒來得及問問舅舅關(guān)于我爸爸的情況,而且剛才聊到一半,我們這樣直接走了不太好吧?”
斯諾表情嚴肅地說:“先走吧,改天再說。萬一上門的人發(fā)現(xiàn)了我們,反而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p>
林遠想想也是,兩人都是Omega,私下跟陵楓會面,被人知道的確很難解釋清楚。
走到窗邊,見斯諾手腳麻利地翻出了窗戶,林遠的心底忍不住感嘆:這個哥哥真是翻窗小能手,看他翻窗戶的姿勢熟練無比,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斯諾在樓下朝林遠招手,“下來,我接著你?!?/p>
林遠笑了笑說:“不用,我自己來?!?/p>
林遠小時候也是個頑皮的孩子,爬樹、翻墻這種事情沒少干過,在家的時候還老是在床上翻跟頭,身體就跟雜技演員一般柔韌,加上后來跟著周毅學(xué)功夫,二樓的這點高度對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林遠從窗戶翻出去,順著旁邊的水管三兩下就滑了下去,像只大猴子一樣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地上。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兩個Omega翻窗戶翻得這么熟練,被那些Alpha們知道了估計會驚掉下巴。
斯諾直接召喚出夜雪,說:“夜雪,快走?!?/p>
“是,主人?!币寡┝⒓醋裱魅说拿?,載著兄弟兩人,快速朝著學(xué)校的方向前去。
***
客廳內(nèi),烏迪爾的目光一直停在書房的位置,陵楓的后背就微微一僵。雖然只是很小的情緒變化,卻沒逃過烏迪爾的眼睛。
烏迪爾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在屋內(nèi)走了幾步,微笑著說:“能參觀一下你的房子嗎?你一個人住,家里倒是整理得很干凈?!?/p>
陵楓起身想要攔他,烏迪爾卻快步走到緊閉的書房門口,輕輕推開了門。
“……”陵楓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幾乎停止了跳動。
書房內(nèi)空無一人,窗戶開著,夜風(fēng)透過窗戶吹進來,吹動米白色的窗紗,帶著絲絲的涼意。
烏迪爾微微瞇起眼睛,走到窗邊往外看了一眼,夜色降臨,橘黃色的路燈已經(jīng)全部亮起。這處社區(qū)較為偏僻,路上行人稀少,看起來非常的安靜。
——可惜,不知道是誰翻窗的時候太過大意,手心里的汗水在墻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手掌印。
烏迪爾看著那個很快被風(fēng)吹干的手掌印,忍不住笑了一下,回頭朝陵楓說:“這里環(huán)境不錯,空氣也很好,是你租的房子?”
陵楓回過神來,見書房里一個人都沒有,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斯諾這些年一個人獨立長大,練就了極強的警覺性,大概是察覺到來的人不對,他立即帶著小遠離開了。還好沒被烏迪爾發(fā)現(xiàn),不然陵楓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畢竟斯諾的頭發(fā)和眼睛都像極了他。
然而,陵楓剛松了口氣,還沒緩過神來,烏迪爾便突然上前一步,伸手輕輕按住他的肩,低聲道:“查理?!?/p>
“……”這種半擁進對方懷里的姿勢,讓陵楓的頭皮一陣發(fā)麻,想要掙扎,卻被他按得更緊。
烏迪爾看著面前一臉不安的男人,目光漸漸變得溫柔起來,“你不要緊張,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惡意。我只是覺得,我們以前好像認識。你的身上總給我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p>
陵楓對上這男人溫柔的微笑,心底幾乎要崩潰了。
烏迪爾的厚臉皮,陵楓曾經(jīng)領(lǐng)教過無數(shù)次,他要是想纏著誰,你就是拿槍指著他的腦袋讓他滾也不可能把他趕走。這個男人的耐心和無恥程度在整個帝國都數(shù)一數(shù)二,要不然,當年心如止水的自己,也不可能被他給纏得動心。
此刻,同樣“上門拜訪”的場面,陵楓卻覺得頭痛無比。
他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難道他真的認出了自己?他不是完全失憶了嗎,又怎么會認得出來?
感覺到男人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溫柔目光,陵楓頓時心亂如麻,趕忙不動聲色地揮開他的手,后退了一步,神色嚴肅地說:“將軍,您認錯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您?!?/p>
烏迪爾看著陵楓,沉默了很久,才突然取下自己胸前的項鏈,說:“這條項鏈你可曾見過?”
透明的天藍色晶石內(nèi)雕刻著一個無比熟悉的名字,項鏈被主人保存得十分完好,那個名字在燈光照射下泛起淡淡的螢光。
陵楓看著自己的名字,心臟猛然間一陣刺痛。
烏迪爾看著他,語氣溫柔地問道:“見過嗎?”
陵楓說:“沒有?!?/p>
烏迪爾低聲說:“為什么避開我的目光?你在說謊嗎?”
“……”陵楓轉(zhuǎn)身要走,卻被烏迪爾突然拉住手腕。烏迪爾認真地盯著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根本不是查理。你是陵楓,對不對?”
陵楓:“……”
烏迪爾繼續(xù)說:“你剛才看到這條項鏈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難看。是你嗎?陵楓?”
陵楓:”……”
陵楓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該如何回答。
烏迪爾的那雙天藍色的眼睛,就像是雨后最晴朗透明的天空,被那樣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就仿佛心臟被一雙手用力地拉扯著,不由自主地淪陷在這種幾乎要將人溺斃的無盡深淵里。
被他靜靜地注視著,陵楓幾乎要無法呼吸了。
烏迪爾伸出手,輕輕抬起男人的下頜,另一只手摸到他的耳垂后方。
果然,耳垂后方的皮膚有一處細微的凸起,用力一挑,人造的皮膚就被挑了起來,烏迪爾抓住面具的末端,似乎是不想弄疼他一般,動作輕柔地,慢慢地揭開。
敷在臉上的一層面具終于被徹底地揭了下來,露出男人斯文清俊的臉。
那張臉皮膚白皙,嘴唇紅潤,線條漂亮的下頜和秀挺的鼻梁讓整張臉的顯得十分溫柔,跟剛才帶著面具的平凡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這才是他的本來面貌,這才是他應(yīng)有的氣質(zhì)……
烏迪爾伸出手輕輕撫向男人的臉,觸到的皮膚手感細膩,讓人忍不住想狠狠地吻下去。
那雙烏黑的眼睛里,此刻滿是慌亂無措,懷里的男人也像是受驚的動物一樣,突然掙扎了起來。
“……放開我!”陵楓想揮開烏迪爾的手,烏迪爾卻突然用力地捏緊了他的下巴,另一只手順勢摟緊了他柔韌的腰部。
“陵楓……”烏迪爾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堅定地說,“你就是陵楓。”
如果說,之前只是猜測和直覺,那么現(xiàn)在,看著男人眼中的慌亂和臉上幾乎要崩潰的表情,烏迪爾已經(jīng)能夠肯定——
他就是陵楓,就是自己在夢里反反復(fù)復(fù)夢見的那個模糊的影子!
看著懷里的男人臉色蒼白的模樣,烏迪爾的心臟像是被細密的金屬絲緊緊勒住了一般,那種心疼的感覺順著神經(jīng)脈絡(luò)蔓延遍四肢百骸,腦海深處的記憶開始瘋狂地翻涌,頭痛得幾乎要裂開,眼前也是一陣陣暈眩,手指甚至在微微發(fā)顫。
提到這個名字,就讓他心疼得幾乎要窒息一樣,更何況的看到了本人……
他只能憑借著本能用力地抱住面前的男人,手臂收得很緊,幾乎要讓兩人的生命彼此相連。
烏迪爾雖然不記得兩人之間的過去,可他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他寧死也不想忘記的最珍貴的記憶,就是他這輩子最想占有、最想守護的人——陵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