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在地眨了幾下眼睛,半點沒敢亂動。
然而衡月并沒有停下來,她甚至站近了半步,腳尖稍稍抵入他分開的雙腿,用指腹在他的耳垂上輕輕摩擦起來,像是想看看那顆痣會不會因此而褪色。
少年低低喘了口氣,呼吸一會兒便亂得不成樣,他輕輕抓住衡月細白的手腕,也不管衡月聽不聽得懂他說話,祈求道,“姐姐,別、別揉了......”
衡月竟然真的緩緩放下了手,像來時一樣,輕聲地回了房。
林桁看著她纖細的背影,紅著耳朵站在原地,眉頭緊鎖,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翌日,衡月起床時已快午時,和林桁一起用過飯,她抱著電腦窩在客廳的沙發(fā)里上處理公司的事。
她生活十分規(guī)律,一周有幾天會出門去名下商場巡視一圈,其余大多時間都待在家里。
尤其如今林桁正在分化,她不放心把他一個人扔在家,因此連公司也很少去。
她坐姿并不端正,和總是站坐如松的林桁相比,十分松懈自在,蜷著兩條細白的腿,沒長骨頭似的倚進柔軟的沙發(fā)里,睡裙滑到白嫩的大腿上,腰身深深凹進去,曲線柔和,腰細臀滿。
林桁從廚房出來,一眼就看見了這一幕。
手指敲在鍵盤上不斷發(fā)出“啪嗒”聲,林桁輕手輕腳地在她面前放下一杯咖啡,臉上又開始冒熱氣。
他在桌旁坐下,翻開練習冊,心不在焉地刷了會題。昨晚的事他不知道該怎么開口,還沒問衡月。
但衡月卻察覺了他的異樣,她抬起眼,看林桁手里握著筆,低著頭動也不動地坐在那發(fā)神,開口道,“怎么了?”
她沒叫他的名字,但林桁知道她是在同自己說話。
他側(cè)過身看向她,張了張嘴,遲疑著問道,“姐姐,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的事嗎?”
衡月聽見這話怔了一下,第一反應便是自己夢游犯了,她想起自己之前睡醒夢游到次臥歇下的事,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思索著道,“我昨晚進你房間了嗎?”
林桁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問,但還是老老實實搖了下頭,“沒有,只是在客廳逛了一圈?!?/p>
他說著,下意識抬起手在左耳上捏了一下,隨后他又反應過來,很快就放下了。
他實在不怎么會撒謊,衡月看他這幅模樣,就知道自己肯定不只是“在客廳逛了一圈”,但她并沒有追問。
她沒打算瞞著林桁自己有夢游癥的事,實話實說道,“我睡眠不是很好,犯有夢游癥,雖然不會做出危險的事,但是會在屋子里亂走?!?/p>
她“唔”了一聲,提醒道,“你晚上睡覺記得鎖好門?!?/p>
衡月并不是無緣無故叫林桁鎖門,實在是因她之前有過太多次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次臥的情況。
那也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夢游的原因。
但林桁并不知道,聽見這話,他疑惑地抬眼看向她,顯然沒明白衡月為什么要他鎖門,但還是聽話地點了下頭,“嗯?!?/p>
是夜,月光似水光流入客廳,照見一道朦朧倩影。
林桁從房間出來,就看見衡月蜷縮著坐在沙發(fā)上,低著頭在讀雜志。
她身旁亮著盞小燈,看起來和白日里沒什么區(qū)別,林桁以為她只是失眠,走近了問她,“姐姐,你睡不著嗎......”
一句話沒說完,少年突然止了聲,因他發(fā)現(xiàn)衡月手里的雜志拿倒了。
林桁在沙發(fā)旁蹲下來,抬頭看她,果不其然看見她視線和夢游那夜一樣,并沒有焦距。
林桁從洗手間出來,并沒有回房間,而是在衡月身邊坐了下來。
他也不說話,也沒怎么動,就這么干坐著陪著她,顯然是打算等衡月安全回房間后再回去睡覺。
林桁在手機上查過夢游癥,雖然衡月同他說這并不危險,但在他看來,衡月夢游時沒有自主意識,謹防意外,看著她總是好的。
她被蚊子叮一下都難受,如果磕著碰著了,怕是要皺著眉疼上好幾天......
兩人間的氣氛靜謐又安穩(wěn),林桁看著她眼前一縷垂落的頭發(fā),伸出手,輕輕替她挽在了耳后。
盞盞明黃色小燈嵌在沙發(fā)墻上,并不明亮,林桁打開頭頂?shù)纳錈簦肓讼?,他又把衡月手里的雜志拿起來,擺正了放回她手里。
指尖不小心蹭過她的手心,安靜了許久的人忽然動了起來。
“姐姐?”林桁喚道。
衡月將雜志放在腿上,目光緩慢地順著林桁結(jié)實的手臂挪到他的肩頭、而后繼續(xù)往上。她伸出手,手指擦過他耳旁的短發(fā),如那夜一樣,捏住了他的耳垂。
少年呼吸一停,頓時僵成了塊石頭。
耳上的手指動起來,林桁睫毛顫個不停,被她揉得直想躲。
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他錯過一次的題不會再錯,偏偏在衡月這里學不了乖,吃不了教訓。
被人撚住耳垂摸了兩次,都不知道怎么躲。
他唇瓣微動,想開口讓衡月停下,但又意識到她此刻根本聽不懂自己說話。
好在這次衡月并沒有揉多久,捏了一會就松開了他,她站起身,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慢慢回了房間。
留少年一個人,捂著發(fā)熱的耳朵在沙發(fā)上呆坐了片刻,轉(zhuǎn)身又鉆進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