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一剎那她在反思自己是不是這幾天做得太過了。
林桁站在衡月臥室門口,見她盯著自己不說話,以為衡月不同意。
他正欲說什么,衡月卻放下電腦,不容拒絕道,“我和你一起回去?!?/p>
林桁已經(jīng)好幾日沒和衡月這樣平和地說上幾句話,此刻聽見衡月要和他一起回安寧村,他有些詫異又驚喜地看著她。
衡月見林桁看著自己不說話,蹙了下眉,“......不想我和你一起嗎?”
“不是、沒有,”林桁搖頭,“只是我一天就回來了?!?/p>
衡月“噢”一聲,并沒有因此改變主意,她拿起手機(jī)撥通助手的電話,一邊問林桁,“什么時候出發(fā),我安排一下時間,機(jī)票買了嗎?要不要收拾東西?”
衡月幾個問題砸下來,沒聽見回答,她抬頭一看,見林桁怔怔地看著她。
“怎么了?”她捂住接通的手機(jī)聽筒,不明所以道。
“沒什么,”林桁握緊了門把手,將本來安排在兩天后的計劃不知不覺地往前推,“明天可以嗎?”
衡月點(diǎn)頭,“好。”而后和助理商量起后面的工作安排。
林桁關(guān)上門,離開了衡月的房間,他站在衡月臥室門口,良久,忍不住地低著頭偷偷提了下嘴角。
林桁回老家是打算給爺爺奶奶掛山,越是偏遠(yuǎn)的村子風(fēng)俗越多,在安寧村,有“三年不掛山,孤魂野鬼無處落腳”的說法。
指的是祖輩死后前三年,如果沒有親人去祭拜,死去的人就會變成山野林間的孤魂野鬼,投不了胎,徒留在世上遭罪。
林桁不信鬼神,但有時做某些事談不上信仰,只是想或不想。
兩人抵達(dá)安寧村的時候,約是下午四點(diǎn)多,天上太陽不見西落,依舊烈得刺眼。
安寧村和林桁去年離開時相差無幾,只從馬路到家門口的泥濘土路鋪上了水泥混凝土,原本狹窄難行的小路如今已經(jīng)變得平坦寬闊。
兩人下了飛機(jī),乘車從機(jī)場坐往安寧村,途中在鎮(zhèn)上停了片刻,林桁買了些祭奠用的黃紙香燭。
下車后,兩人只走了兩分鐘就到了林桁家的小瓦房,比起上次來方便不少。
林桁掏出鑰匙開門時,衡月?lián)沃鴤憧聪蛄擞覀?cè)的一間窄小房屋,那個屋檐下空空蕩蕩,而她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檐下還壘著好幾捆干柴。
房屋四周的田土里仍如之前一般種著玉米,綠油油一片還未成熟。
林桁推開門,回頭見衡月望著田里的玉米桿,道,“我把這塊地給李叔種了?!?/p>
衡月回頭,不解道,“李叔是誰?”
“村長,”林桁說,“就是上次接你的那個中年人?!?/p>
衡月點(diǎn)了下頭。
林桁一時間打開了話匣子般,他遙手指向幾十米遠(yuǎn)的一塊稻田,“那塊地借給王姨家了,之前奶奶去世的時候,她幫了很多忙?!?/p>
他沒告訴衡月王姨是誰,因?yàn)檎勗挼膬?nèi)容并不重要,他只是單純地想和衡月說話。
衡月微微抬首示意林桁看向檐下,“那里的柴木呢,也‘借’給別人了?”
林桁慢一拍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堆在柴屋門口的干柴不見了,他皺眉道,“應(yīng)該是被人拿走了?!?/p>
小村小鄉(xiāng),順手偷盜的人不多見,但每個村子里總會有那么一兩個。
進(jìn)了屋,林桁打來清水,將屋里的桌子板凳麻利地擦了兩遍,待衡月坐下,他又從背回來的包里掏出了一瓶驅(qū)蚊噴霧。
衡月說要同他一起回來時他歡喜得不行,此刻看見她被高跟鞋帶磨紅的腳腕,突然又有些后悔。
他習(xí)慣了這里的生活,但他不舍得衡月呆在這受一天的苦。
她身體嬌,才從車上下來一會兒,額頭就起了層薄汗。
林桁蹲在衡月面前,往她纖細(xì)的腳腕上噴了一圈驅(qū)蚊噴霧,輕輕用手揉開。
他一只手輕松圈住她細(xì)白的腳腕,粗糙的掌紋擦過她柔嫩的皮膚,林桁喉結(jié)微滾,心猿意馬看著她腿邊飄動的裙擺,指腹在她踝骨上輕輕撫過。
這一幕仿佛時空重疊,林桁單膝跪在衡月面前,心頭突然涌起一股無法言說的感受。
他牢牢圈握住衡月的腳腕,抬起頭,直勾勾望著她透著抹淡綠的雙眼,動作大膽,語氣卻躊躇不定,他小聲問她,“姐姐......你還在生我的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