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動圖,所以能看見女人是如何小幅度地去含少年的嘴唇,她吻得熟練,但那車外彎腰站著的男生卻跟個不經(jīng)人事的小處男似的,隔著手機屏幕都感覺得到他四肢僵硬,被親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女人細伶伶的腕上掛著只玉鐲,車庫燈光暗淡,老電影似的模糊不清,可即便如此也蓋不住她白得發(fā)亮的膚色。
就幾秒鐘的圖,給人留足了遐想的空間,看得人口干舌燥,代入感極強。
李言道,“這圖不知道轉(zhuǎn)過幾手,都糊得包漿了,聽說一手的是個視頻,傳到了校園論壇里,但是帖子上傳了沒一會兒就被學校封了,估計是管理員怕影響不好?!?/p>
林桁“咳”了一聲,問,“還有其他照片嗎?”
李言搖了下頭,“視頻沒法下載,除了發(fā)帖子的人,其他人的照片估計和我這差不太多,頂多清晰一點兒。”
“發(fā)我一份,”林桁說,他點著手機把照片發(fā)到了自己微信,然后又把李言手機里的照片刪了。
李言眼睜睜看著他刪完不算,還把回收站里的照片也清除了,就連聊天記錄里的也給刪了,他后知后覺明白過來,“這真是你啊?”
林桁皺著眉心,不太自在地點了下頭。
他看了看自己手機里接收到的照片,手指摩過照片里衡月的半張臉,悄悄保存到了相冊里,然后給衡月也發(fā)了過去。
傍晚,公司會議室。
長桌上凌亂堆著資料和剛簽訂好的合同,客戶剛離開沒幾分鐘,衡月和顧行舟兩人隔著半米的距離姿勢閑散地并排而坐。
忙了半個月的項目終于敲定,顧行舟閉目靠在椅子里養(yǎng)神,接連幾天沒休息,他面色疲憊,眼下都覆了一層淡青色。
年歲漸長,終究二十八歲不比十八。
門外,他顧行舟的助理敲了敲門,端進來兩杯淡茶,低聲道,“顧總,衡總,寧總他們已經(jīng)上車離開了?!?/p>
顧行舟微微頜首,助理于是又退出去關(guān)上了門。
窗外天光如潮水退離,漸漸沉于遠山之下,顧行舟緩緩睜眼看向衡月,“餓了嗎?等會兒去吃飯?”
衡月看了眼時間,婉拒道,“等會兒還有事?!?/p>
顧行舟點頭,沒再多問,他在和衡月相處的尺度上一向把握得很好。
今天在會議室里坐了幾個小時,桌上的咖啡都已經(jīng)空了,此刻身邊驟然清靜下來,衡月才察覺喉嚨已經(jīng)干得有些澀痛。
她端起茶潤了潤,等感覺舒服些了,開口問道,“酒店那天,你是不是跟林桁說什么了?”
顧行舟轉(zhuǎn)頭看向衡月,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他跟你說的?”
“沒,”衡月道,“小川跟我說的,他倆一個班?!?/p>
提到顧川,顧行舟稍微斂去嘴角的笑意,他虛望著杯底兩片泡開的茶葉,如實道,“說了點重話,刺了刺小孩的自尊心,然后又被小孩兩三句話刺了回來?!?/p>
衡月聞言看向顧行舟,“你欺負他干什么?”
顧行舟想起當時自己被林桁兩句話堵得失言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他搖了搖頭,無奈道,“怎么就是我欺負他了,你家小孩,嘴有多利你不知道?”
衡月腦子里立馬就浮現(xiàn)出林桁素日里垂眼看著自己的模樣,安靜又乖巧,她不自覺勾了下嘴角,護短道,“沒有,他很懂事?!?/p>
窗外,天空如同年代久遠的相片漸漸褪去亮色,地面上的霓虹燈接連亮起,喚醒了整座昏沉入夜的城市。
顧行舟看著衡月臉上的笑意,平靜道,“你很喜歡他。”
衡月大方承認,“是?!?/p>
顧行舟從衡月身上收回視線,從煙盒里取出支煙,沒抽,只夾在指間轉(zhuǎn)。
過了會兒,他緩緩道,“我剛到顧家的時候,沒心沒肺又冷血,覺得我是顧廷的兒子,那住進顧家也是理所應(yīng)當,為此和顧川鬧過不少矛盾。后來讀書明理,才逐漸明白過來我和我媽究竟是以什么身份進的顧家?!?/p>
他道,“因為我母親是第三者,所以我這輩子在顧川面前都抬不起頭,并不是說我這個人有多高尚,事實如此,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p>
“衡月,我喜歡你。”顧行舟放輕了語氣,那雙總是多情含笑的眼睛在會議室明亮的燈光下顯得分外寧靜,“為此爭取過,甚至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去找林桁的茬......”
他頓了頓,道,“但我做不了第三者。”
“顧川看不起我,我只能以哥哥的身份盡力彌補他,”顧行舟看向衡月,“但我們這么多年的朋友,我不想在你面前也永遠抬不起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