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戚映把手機(jī)備忘錄遞給季讓看。上面寫著：我想自己寫作業(yè)。

季讓掃了賀靜一眼，陰惻惻笑了一下：“要不是老子不打女人，你知道你下場吧？”

賀靜和她朋友面如金紙。

他懶得再跟她們多言，冷聲道：“書包收拾好?！?/p>

賀靜如蒙大赦，忙不迭將試卷收好裝起來，拉好書包后還拍干凈底部的灰，畢恭畢敬地還給戚映。

戚映正要伸手接，被季讓先一步拎了過去。

賀靜雙腿發(fā)麻，和同伴互相攙扶著，小聲問：“我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季讓伸出一根手指，陰聲說：“最后一次。”

賀靜明白什么意思，臉色更白，急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拉著朋友飛快走了。

季讓把戚映的書包搭在肩上，看都沒看地上那個(gè)俞濯的書包，抬步就走。走了兩步，戚映沒跟上來，回頭一看，她正把俞濯的書包撿起來，拍干凈抱在懷里。

季讓一忍再忍，眼底的嫌棄之色幾乎溢出來，最后到底是沒忍住，伸手一把把那書包拎了過來，低罵道：“操，別讓老子撞到他。”

街對面，屈大壯目瞪口呆問劉海洋：“所以剛才讓哥翻欄桿橫穿馬路，就是為了幫人拎書包？”

劉海洋沉默了一會兒：“有沒有覺得讓哥對那個(gè)特殊學(xué)生不一樣？”

駱冰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又聾又啞的，他圖啥啊？長得是還不錯(cuò)，但也不至于吧？要我選，還是薛曼青好。”

被屈大壯拍了一后腦勺：“選你媽，薛曼青看得上你個(gè)錘子?！彼统鍪謾C(jī)給季讓打電話，“喂，讓哥，你去哪?。课覀冞€去不去游戲廳？”

季讓淡聲：“你們先去?！?/p>

掛了電話，幾人對視一眼。劉海洋說：“我覺得讓哥這次栽了?！?/p>

駱冰：“不可能！我們才是讓哥永遠(yuǎn)的心頭好！”

屈大壯：“你個(gè)傻逼等著被讓哥打死吧?！?/p>

駱冰：“……”

街對面，季讓接完電話后頓住腳步，埋頭打字。戚映兩根手指拈著他衣角，他停她也停，仰著小腦袋乖乖看他。

季讓把手機(jī)螢?zāi)晦D(zhuǎn)向她，上面寫著：你弟呢？

戚映纖細(xì)的手指往前指了指，季讓狐疑看了兩眼，領(lǐng)著她過去，走到臺球廳樓下，戚映扯扯他衣角，無聲說：“在這里。”

季讓抬頭一看，罵了聲操，只想立刻把那只日天日地的牛犢子揪下來就地打死。

什么虛假親情，根本靠不住，姐姐還不如臺球重要！

臺球廳烏煙瘴氣的，他不想領(lǐng)著戚映上去，但把她一個(gè)人留在下面，自己上去找人又不放心，季讓沉默幾秒，舌尖掃過牙根，一副不情愿的語氣：“老子今天做個(gè)好人，送你回家。”

他的山地摩托就大搖大擺地停在街邊。

銀象城人多地雜，也沒有交通管制，黑紅色的摩托在一眾橫七豎八的共用單車和電動車中猶如鶴立雞群，十分顯眼。

就這么一會兒時(shí)間，他的車已經(jīng)被堵在中間。

以前這種情況，他通常是一腳踹過去，周圍車子劈里啪啦倒一片，一腳瞪開就好。

季讓看了眼站在后邊兒的戚映，忍住不安分的右腿，黑著臉去搬車。把附近的車子都移開了，露出可供掉頭的空地，他想了想，又從后座箱拿出一個(gè)不常戴的黑色頭盔。

朝戚映勾了下食指，她乖乖走過來，季讓把頭盔遞給她，嫌麻煩似的：“戴上。”

戚映沒戴過這玩意兒，抱在懷里左右打量，然后往頭上一戴。

又重又大，像塊空心石頭似的，往下一掉砸在她脖頸邊，砸得她身子一晃。她一低頭，頭盔也往前掉，連帶子都扣不上。

急得不行。

一只手扶著頭盔去扯季讓的衣角。

剛跨上摩托的季讓只得下來，站在她面前，俯身幫她扣帶子。

他個(gè)子太高了，做這樣的動作，得低著頭彎著腰才行。離得近了，聞到少女身上淺淡的甜味兒。

有點(diǎn)像今天吃過的草莓布丁，又甜又軟，一口咬下去，舌尖都被融化了。

扣好帶子，他面無表情在頭盔上敲了一下：“什么都不會?！?/p>

頭盔還是大，戚映雙手扶著，玻璃罩里的眼睛好奇地眨呀眨，等季讓掉轉(zhuǎn)車頭，雙腳并用爬上后座。

車體微微超前傾斜。

季讓剛發(fā)動車子，就感覺腰間摟上來一雙手。

十指纖弱，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幾乎能感覺到柔軟的指尖。

季讓差點(diǎn)沒坐穩(wěn)，從車上栽下去。

他半回頭，咬牙切齒：“你這個(gè)女生，怎么一點(diǎn)都不矜持！”

戚映當(dāng)然聽不到，她乖乖摟著那勁瘦的腰，心里默默想，將軍的腰還是跟以前一樣，摟著好有安全感呀。

季讓憤憤開動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