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兒子,誰不知道?。?/p>
昧著良心都夸不出來。
季家滿門精英,三代參軍,饒是季偉彥如今從商,當(dāng)年也是從特警部隊退下來的。說不上名門望族,但也是清白門庭。
季讓是季家唯一的污點。
薛蔓青這幾個朋友是外校的,沒見過季讓。從別人口中聽到的他那些惡行,到底是減了幾分兇氣,懼怕沒多少,好奇倒是真的。
纏著薛蔓青非要見一見。
她以往經(jīng)常說起季讓,還一口一個季叔叔,造成一種他們關(guān)系不錯的假像。如今騎虎難下,簡直有苦難言。
最后實在被纏得沒辦法,不想在好姐妹面前丟了面子,硬著頭皮說:“我去問一問,你們在下面等我?!?/p>
服務(wù)員知道她和季讓認(rèn)識,也沒攔她:“在207?!?/p>
薛蔓青點點頭,徑直往上。到了二樓卻發(fā)現(xiàn)走廊清靜得過分,走到207門口,一絲娛樂聲響都聽不到。
不會是走了吧?
薛蔓青好奇地將門推開一條縫,朝里看。
看見以季讓為首的那群不良少年坐成一排,人手一個筆記本,看著前面正在小白板上奮筆疾書的眼鏡少年。
只聽他口若懸河:“那么,當(dāng)b―4ac≥0時,a、b、c代入哪一個公式就可以得到方程跟呢?請屈鵬同學(xué)回答這個問題!”
屈鵬:“……嗯,x等于2a分之,之……”
吳睿:“對!就是那個答案!說出來!”
屈鵬:“-b±根號b-4ac!”
吳睿:“正確!讓我們給勇于開口的屈鵬同學(xué)鼓鼓掌!”
包間稀稀拉拉響起掌聲。
薛蔓青:“??????”
她是看見了什么魔幻景象???
幾乎有些倉皇地跑下了樓梯。那幾個好姐妹頓時圍上來,“怎么樣?他同意了嗎?”
薛蔓青還沒緩過神,吞吞吐吐說:“他……他們有正事,沒有在玩……”
小姐妹不滿地噘嘴:“在這里能有什么正事?。窟@是辦正事的地方嗎?”
薛蔓青:我也搞不懂?。。?!
他們在ktv認(rèn)真搞學(xué)習(xí)的樣子好他媽像魔教中人啊!
薛蔓青不愿面對這玄幻現(xiàn)實:“我們換個地方吧?!痹捖?,不等小姐妹們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匆匆往門口走去。
二樓的補習(xí)一直進(jìn)行到晚飯時候,季讓領(lǐng)著眾人去隔壁的西餐廳吃飯,吳睿還要趕回家陪他媽媽,拒絕了。
從這里回他家有些遠(yuǎn),季讓幫他打了輛車才走。
吳睿背著書包,正站在街邊等車,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轉(zhuǎn)回來的薛蔓青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肩。
他倆都是國旗班的,每周一都一起升旗,吳??匆娝悬c害羞,推了推眼鏡打招呼:“薛同學(xué),好巧啊。”
薛蔓青神情有些復(fù)雜,問他:“你在這兒做什么?”
吳睿說:“就隨便逛了逛,散散步?!?/p>
這書呆子,居然還不跟她說實話。
薛蔓青挑了下唇角,壓低聲音:“我都知道了。”
吳睿嚇了一跳:“你知道什么了?”
薛蔓青撩撩頭發(fā),若無其事:“你在給季讓他們補習(xí)?!?/p>
真相被說破,吳睿一時有點尷尬,“誰跟你說的???”
薛蔓青說:“季讓啊?!?/p>
吳睿頓時道:“他不是不讓我說么!怎么還自己跟你說呢!”
薛蔓青笑了笑:“怎么回事?。磕氵€想當(dāng)拯救失足少年的英雄???給他們補習(xí)?他們能聽你的嗎?”
吳睿嚴(yán)肅道:“話不能這么說,季同學(xué)迷途知返想要學(xué)習(xí)找到我,我肯定要幫忙的?!彼缓靡馑嫉匦α讼?,“而且他也付了補習(xí)費?!?/p>
一輛白色的轎車在街邊停下來,吳??戳丝窜嚺疲羌咀尳o他叫的車沒錯,沖薛蔓青揮揮手:“薛同學(xué)我走了哈,再見。”
他抱著書包鉆進(jìn)車?yán)铩?/p>
薛蔓青神色復(fù)雜,看著車子匯入車流,在原地站了許久。
從那會兒不可思議的震驚到后面覺得不對勁又繞道回來,到現(xiàn)在終于了解事情真相,心情真是跌宕起伏。
季讓居然主動找吳睿給他補習(xí)?
他居然開始學(xué)習(xí)了?
回頭想想,最近這段時間,有關(guān)季讓惹是生非打架斗毆的消息好像確實少了很多。
他這是在……改變嗎?
她前段時間才罵他無可救藥自甘墮落,結(jié)果人家轉(zhuǎn)頭就開始給她表演什么叫浪子回頭。
他會變成什么樣呢?變成那種,成績好、家世好、樣貌好的高冷男神嗎?
薛蔓青一時之間竟不知該用何種心情去接受這個改變。正失魂落魄,接到她爸爸的電話,“青青,你在哪???你不是說要跟爸爸一起去參加今晚的宴會嗎?爸爸過來接你。”
薛蔓青報了地址。
沒多會兒,一輛黑色卡宴就開了過來。
到宴會廳的時候,薛蔓青看到了季讓的爸爸季偉彥。
男人身材筆挺,樣貌端正,哪怕浸淫商場多年,身上始終有屬于軍人的凜然??匆娧β?,很和藹地跟她打招呼:“青青來啦。”
薛蔓青抿唇笑了笑,季偉彥問了她幾句學(xué)習(xí)情況,最終還是繞回那個不變的話題:“我家那小子最近在學(xué)校又惹什么事沒?”
薛蔓青沉默了一下,甜甜笑起來:“沒有。季叔叔,季讓最近很聽話,不僅沒惹事,還找了我們學(xué)校的年級第一給他補習(xí),看樣子是要改過自新了,我真為他高興?!?/p>
季偉彥臉色一變,大約是太過震驚,手中端著的酒杯都灑出幾滴來。
半晌,欣喜夾雜著某種復(fù)雜的感慨,布滿了雙眼:“阿讓這孩子……這孩子……”
他最終什么也沒說,宴會一結(jié)束就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