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茉看了看二人,心中不禁感嘆,曾幾何時,程敏之也不過是與平之相差無幾的少年,可自從入了官場,竟是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全無往日里對著自己時呆呆的模樣。如今他是眾人口中不敢怠慢半分的的巡撫程大人,只不知還是不是她昔日心中的敏之。兩人那些單純愛戀的時光,不知還能不能回來。
程敏之倒似不介意,連日來,竟除了辦理公務(wù)外都要來愛茉這里坐一會兒,或聊會天兒,或喝會兒茶。二人雖相戀有些時日,卻從不曾如果清閑自在地相處。程敏之卻只與愛茉,無論官場還是身邊的事,都說與她聽,只不再提那日之事,竟像從未曾知道一般。
愛茉見他如此,心中不是沒有不安,只是事到如今,他能做到如此地步,已是難得,她要求的并不多。
閑來時愛茉便將與梁北戎一事說與他聽,只是對于柳云尚所要找的東西并未說明,程敏之聽了事情來由,沉吟了半晌,這才道:“在京中時我曾見過梁王一面,只是現(xiàn)今年事已高,所有事務(wù)均由幾個兒子掌管,這梁北戎雖是王爺義子,卻是最得寵的一個,既派他來蘭陵,此事定然非同小可?!?/p>
愛茉聽了這話,于是想了想,便將那日自己被追殺,柳云尚問起魏王一事告訴程敏之,聽了這話,程敏之倒皺了眉頭,沉吟了片刻才道:“我與魏王蘇遠(yuǎn)山也曾有過一面之緣,與其他幾個王爺不同,他倒是年輕些,只是聽說近些年來身體不好,甚少見客,只因他甚得圣上眷寵,西部那些將領(lǐng)當(dāng)年也大多追隨過他,所以即便是皇親貴戚也不敢得罪他半分?!?/p>
愛茉想了想:“只是他為何又要捉我回去?我并不認(rèn)得他?!?/p>
程敏之聽了,只道:“聽說他昔日在西北時有幾年住在鄴城,茉兒難道沒有印象?”
聽到鄴城二字,愛茉不由一怔,不由得道:“爹爹尚未去世時,我便隨他住在鄴城,可是卻不記得聽說過魏王此人?!?/p>
程敏之皺了皺眉,一時半刻也想不出頭緒。
這時,只聽外頭木屐輕叩地板之聲,平之托著一碗清粥走了進(jìn)來,見程敏之在此,他似怔了怔,繼而卻仍垂目來到愛茉身邊道:“夫人,平之做了蓮銀耳粥,您略嘗嘗?!?/p>
愛茉見他哪些,便接過那碗,平之卻未像平日般拿了勺子服侍,只立在一旁,程敏之看了看他,自端了茶喝。平之垂下眼眸不語。
愛茉吃了兩口,見二人如此,便放下粥向平之道:“這粥可還有?”
“尚有一些。”平之道。
愛茉聽了笑道:“上次明若夫人來我這里,夸你這粥做的好,你且給她送些去。”
平之聽了,緩緩?fù)讼隆?/p>
見他走了,愛茉放下粥抿了口茶,這才道:“你這又何必,他不過是個孩子?!?/p>
程敏之面色不變:“我當(dāng)初認(rèn)得你時,在你眼中何嘗不是孩子?!?/p>
“敏之……”愛茉想要說什么,但終是咽了下去。
程敏之卻緩緩道:“茉兒,你總歸是對他無心,可是卻難保他對你也是如此?!?/p>
“我明白?!睈圮缘溃骸爸皇俏也幻靼?,你這是生我的氣,還是生平之的氣,又或者都不是?!?/p>
愛茉看著他:“我怎會不知你的心,你在意的不是他,也不是我,只怕是柳云尚,我說的是不是?”
程敏之聽了這話,卻是沒有作聲。
愛茉猛地站起身:“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找我?那日我已將話說明,你既然介意,我們分開便罷……”
“茉兒!”程敏之起身將她擁進(jìn)懷里道:“是我不對,都是我的錯。如果換作別人,我都不會介意,唯獨他,卻是不能?!?/p>
愛茉抬頭道:“為什么?”
程敏之看著她緩緩地道:“我與他,有太多相似之處,只怕你分不清心里喜歡的究竟是誰。”
“這怎么可能?”愛茉氣道:“他是他,你是你,你這么說將我置于何地?”
“茉兒,”程敏之耐心地道:“據(jù)我所知,當(dāng)初傾慕你的人并不少,你為何在眾多人中唯獨選了我?”
愛茉想了想,竟是回答不出來。
程敏之這才道:“你說那時你經(jīng)過書院,看見我讀書的樣子,便入了迷,你說我身上有書墨的香氣,就像小時候教你的先生一樣,你還說喜歡我穿素色的衣裳……”
“敏之……”愛茉打斷他。
“茉兒,”程敏之看著她:“我不是怪你,只是沒辦法不介意他,你說我小氣也好,沒出息也罷,我只是不想失去你,不想再聽到你說……不想見我……”
“敏之,你這又是何苦……”愛茉柔聲道。
“是啊,我又是何苦?”程敏之苦笑:“可是茉兒,你能告訴我,怎么才能把你忘記,才能不論走到哪里都會想起你?”
他的目光清澈明亮,直照進(jìn)她的心里,愛茉只覺得有緩緩清流潤進(jìn)心底,于是只撫了他的面頰道:“敏之……”
程敏之低下頭攬住她輕吻,兩個人的氣息交纏,愛茉終是伸手摟住他的頸項,只覺得他身體微微一僵,便更激烈地吻了下來。
輕衫漸褪,烏發(fā)散落,愛茉靠在他懷中,任他將自己的衣衫解下。他將她打橫抱起放到床上,微抬起頭看著她,目光帶著詢問,愛茉沒有回答,卻抬首吻上了他。
紫紗帳落下,二人纏綿悱惻,愛茉有如一朵嬌艷的花蕾,漸漸綻放出萬種的風(fēng)情,她的手指劃過程敏之的胸膛,似乎感覺得到他有力的心跳,他的身體包裹著她,緊緊與她貼在一起。
“茉兒……茉兒……”他低吟著,憐惜地吻著她身體的每一寸。
與上次的驚魂未定不同,這次她心甘情愿依在他懷中,濡濕的唇流連在她胸前,她細(xì)細(xì)呻吟著,而他的手已落到了她的身下。
不同于以往的花蕾,她的身體因為已嘗情欲,已如花般綻放,他的手指劃過花蕊,引導(dǎo)得她一陣痙攣,她凌亂的呼吸惹得他更加瘋狂,當(dāng)他進(jìn)入她的身體時,她緊緊攀住他的肩膀。雖無疼痛,可上次的記憶卻還過深刻,讓她心有余悸。他低下頭輕吻她,面頰,頸項,胸前……她終于放松了身體,任他采擷。
有愛與無愛畢竟不同,愛茉承受著他的索取,心中卻已化為一灣春水,程敏之低下頭吻住她的唇,有如花香綻放……
整夜,他都在要她。而她,整晚都沉浸在他的憐惜中。
月亮浮上九天,夜風(fēng)漸起,平之抱著黑貓走過九曲小橋,三娘見了便走過去低聲道:“夫人已經(jīng)睡下了?!?/p>
平之看了看她,三娘這才道:“今晚程公子留宿?!?/p>
“哦……”平之輕聲應(yīng)了。
三娘又道:“公子可還有事?”
“無事,”平之輕輕一笑:“三娘歇著吧。”說著,轉(zhuǎn)身離開。
走過九曲小橋,平之停了停腳步,手上的貓兒喵地叫了一聲,從他的懷里跳出來。黑暗里,一個聲音淡淡地道:“我讓你做的事如何了?”
平之抬起頭來看著他:“回公子,今晚只怕不行,夫人她……”
“怎樣?”燈影微光中,那人聽了這話轉(zhuǎn)過身來,卻是柳云尚。
平之卻是垂下眸子道:“夫人她今晚將程公子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