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吟惜垂眸,只是笑,“你難過嗎?你也會難過嗎?”她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胸口,道,“你也有心嗎?”
無牙呼吸一窒,抓起她的手,對著那芊芊玉指,狠狠咬下。
白吟惜吃痛,皺著眉想伸回手,但無牙不放。
她的手很小,包裹在他的大掌中,盈盈一握。
無牙睜開眼,深深地凝視她,兩人離得很近,彼此都能看見對方眸子里那一點星光。
他的舌輕輕纏繞住她的指尖,溫潤濕滑的觸覺,令她不禁身子一僵,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無牙微微眨眼,眸中含著淡淡的笑意,他開始吻她的手指,輕柔而細密,一點一點,正如那屋外的細雨,慢慢浸透到她心底。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垂下眼眸,不能再與他對視,耳邊聽著屋外雨水打在竹葉上的沙沙聲響,竟莫名心動起來。
他放開她的手,探過來,吻住她的唇。很輕很輕,像羽毛落在水面上,柔柔的,暖暖的,沒有深入,亦沒有離開,只是保持這樣一種親吻的姿態(tài),讓兩人連在一起。沒有情欲,只有內(nèi)心深處那點甜蜜,和苦澀。
他握著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用很輕很緩的聲音說:“我沒有心嗎?”
白吟惜腦袋向后退去,眼里流露出了一絲驚慌。無牙久久地看著她,只是苦笑。
她怎能感覺不到,他的心,就在她的掌下,溫暖而有力地跳動著。
“不要這樣……”白吟惜輕聲說。這樣的無牙讓她無法抗拒!
“不要怎樣?”無牙輕輕撫上她的臉,手指挑開落到她眼前的一縷發(fā)絲。
“我們不可能的!”白吟惜側(cè)過臉,避開他的手,聲音陡然升高。這一聲,不知是想喚醒自己還是喚醒他。
無牙沒說話,只是輕笑,低低地喚了一聲:“吟惜啊……”
吟惜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無牙,第一次將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上時,他也是用這樣低低的聲音與她講話,那聲音如同細沙,慢慢碾碎了,落到她的心底。如今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這個聲音倒是如舊,她也依然無法抗拒,只讓人想不顧一切投入這個懷里,縱然如飛蛾撲火。
飛蛾撲火,如不能將火撲滅,便是將自己化成灰燼。
可世上又有哪只飛蛾曾將火撲滅過?
“我們不可能。”她又急促地重復了一遍,不給他機會,亦不給自己機會。
“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彼⑿?,那笑容輕輕淺淺,如夜間開放的一朵睡蓮。他說:“吟惜,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p>
白吟惜回視他,許久,才道:“每一次看著你我都覺得自己在做夢。”
“為什么?”他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口,問:“疼么?你沒在做夢。”
她伸手輕輕劃過他的眉角,眼簾,鼻尖,最后停留在唇上?!澳汶x我太遙遠了,對我來說,是那么不真實。你的背景,你的身份,你的美貌,你的欲望……無牙,我要怎么信你?所以,我只敢要你,不敢把自己給你??墒?,你又敢把你自己給我嗎?”
“給我時間?!彼麚肀ё∷?,低聲在她耳邊說,“等一切都結(jié)束了,我就帶你走,可愿意?”
白吟惜不語。
她最初做生意,是她的公公帶她的,公公給她上的第一堂課,就是告訴她:生意場上,沒有好人,沒有壞人,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當時她還很天真,問公公: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那是什么?
公公對她說了兩個字:利益。
為商者,只為利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