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退了小丫頭,吟惜獨自躺在床上,那個平安符已被她戴在了身上,只是手中握著它,卻怎么也睡不著,直輾轉到了午夜,卻聽得外面細細地下起雨來。
推開窗子,細雨淋漓,略有些寒意,遠處的歌舞酒坊中還有人在尋歡作樂,不知是哪位歌妓吹的笛子幽幽地飄來,在這個雨夜里顯得格外冷清。
吟惜嘆息著想將窗戶關了,可是一轉眼卻見一個黑色人影從外面飛掠而過,直向自己這邊而來,她下意識地想關上窗戶,可那人身形極快,眨眼間便已來到眼前。
無月也無星,只有黯淡的蠟光,吟惜看見他的臉上一道深深的刀疤和凌利的目光。幾乎是同時,他伸手將吟惜挾起,有力的手臂幾乎折斷了她的腰,她要大聲叫,可只覺得那人在她身上輕點了一下,自己便再也發(fā)不出聲音。
雨打在身上很涼,吟惜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那人挾持著飛巖走壁,腳下是一片黑暗。
秦洛這時候恐怕還在前院,根本不知道后院發(fā)生的事,這人看上去雖然沒有殺自己之心,可是落到他的手中恐怕也不會有好結果。吟惜咬著牙,不停地思索著,卻終究想不出辦法,只任那人將她帶向城南。
雨下的越來越大,吟惜顫抖著,不知是冷還是害怕。
突然間,那人的身影一滯,竟然站在原地。吟惜努力抬頭看去,黑暗中,一個頎長的人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眼前。
“夜行神,將你手中的人放下!”那人聲音清越干凈,語氣雖然冷酷卻依舊斯文,居然是李鈺。
“嘿嘿,”黑衣人的聲音尖銳沙?。骸袄罟?,你難道想違抗命令不成?”
夜色下,李鈺一身長衣,手中碧玉簪花劍寒光閃爍,只冷冷地道:“此人與你無關,放下她我自然感激于你,不然,休怪我對你不敬?!?/p>
聞言,黑衣人身形一頓,這才道:“你們兩個搞的什么花樣?一個要人,一人卻半路劫我,難不成耍我開心?”
“把人放下!”雨水順著李鈺手中的劍滴下,幾乎點點成冰。
“哼!李二公子,我是為了大人效力,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能從我手中要人!”夜行神似乎根本不買他的面子。
雨越來越冷,吟惜幾乎以為這是寒冬,瞬間,李鈺手中的劍便直襲而來,夜行神側身躲過,卻仍護著手中的人質。這樣看來,他似乎以為李鈺是要搶走人質自己去向那位“大人”請功。
李鈺,你是這樣的人嗎?
吟惜被那黑衣人挾持著,拼命地想看清他??稍跄魏谝氯伺c李鈺招法實在奇快無比,她居然看不清。
模糊中,只聽一聲悶哼,居然是黑衣人發(fā)出的,下一刻,吟惜便感覺自己被人重重地拋了出去。
要死了嗎?閉上眼睛她想,可是自己還有好多事沒有做,還有好多話沒有說。
可就在她還未落地時,便只覺自己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身上的味道清新而熟悉。
“鈺郎?”強烈的沖擊解開了她的啞穴,她低聲驚呼。
夜色下,那黑衣人已然被傷,見李鈺得了吟惜,他顯然極不情愿,可似是已知不是李鈺對手,便一閃身,消失在黑暗中。
雨繼續(xù)下著,吟惜感覺身上奇冷無比,可是抱著她的人卻溫暖而舒適。
“你去哪里了?”她的手撫上他的身體,這一刻聲音居然哽咽起來,這個男人或許不是她的良人,可是她與他畢竟有過那樣的情份,雖然他騙了她,瞞了她,可女人的心終究是水做的,這個時候竟然恨不起他來了?
“吟惜……”李鈺抱緊她低聲叫著她的名字:“吟惜,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
吟惜唇瓣微微顫著,卻說不出話來,只是紅著眼睛看著他,一時間,驚嚇,怨恨,擔心,焦急,都融在了一起,欲語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