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霍驃彷佛看到她在笑,“我還能去哪兒呢?”
確實不是什么大事兒。
回來的路上碰上幾個要飯的,雙腿殘廢的父親帶著兩個八、九歲左右的兒子。
三人跪在路邊乞討,蘇格拉瓦眼尾都沒掃一下,直接就開過去了。沉拂硯卻堅持讓他停車,她下了車,徑直折返,把身上的錢幣都掏出來給了他們。
蘇格拉瓦幾十年來摸爬滾打,什么牛鬼蛇神沒見過,眼光犀利,“男的胳膊粗壯,目冒精光,殘廢、常年貧困病弱的人絕對不是這種精神狀態(tài)?!闭f是討飯,還不如說就是個游手好閑的街溜子。這時候若是有輛車撞上來,保準他一跳三尺高,跑得比誰都快。
“兩個孩子別瞧年紀不大,眼神兇狠,跟狼崽子似的,說是沾了人命我都信。”蘇格拉瓦不歧視窮人。他自己就出身貧民窯,還是個父不詳?shù)碾s種。這父子三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霍驃不以為然,“女人家都心軟,尤其見不得小孩子受苦。幾個蹦子兒,你就讓她霍霍唄,她高興就成。怎么著,擔心你二少家底讓她攘禿嚕了?”
活的越大越抽抽兒,哄女人都不會?;趄娫诔练鞒幧砩希瑥膩頉]吝嗇過錢財。
蘇格拉瓦不是心疼那幾個錢,“小姐樂意給錢,我哪里敢干涉?大一點兒那小兔崽子失心瘋了,竟然伸手去捋小姐腕上的鐲子?!背练鞒幗裉齑鞯氖且恢积堷P紋足金百福手鐲,將近一兩重,沉實實、金燦燦,偏她那小腕子瑩白剔透,擱一塊兒,別提多打眼了。
“我提腳給丫踹一邊兒,小姐就急了,說我草菅人命。”蘇格拉瓦不是下手沒輕沒重的人。小孩干嚎了半天,眼睛都是干的,半滴眼淚沒掉。
“不知死活的東西?!被趄娔柯秴柹o論是沉拂硯的手還是她佩戴的飾物,都不是這些下三濫的玩意兒碰觸得了的。
他捻了手上的煙,比了比下頜。蘇格拉瓦會意,忙伸手接過煙頭。
霍驃在他肩膀隨意拍了兩下,“你做得很好?!彼灿行o耐,“那祖宗犟起來,我都拿她沒轍兒。胳膊擰不過大腿,你服個軟兒就完事兒了。”
轉過身,大步往屋里邁,一邊抬起手懶洋洋地朝后揚了揚,“這幾天你就權當休假。過完年等我從廣州回來,她氣兒也該消了。到時候該怎么著,咱還怎么著?!?
霍驃在心里把整件事兒過了一遍,沒琢磨出多大不對勁兒來。沉拂硯是表現(xiàn)得有些圣母,但女人嘛,多多少少都有些母性?;趄姀膩頉]放棄用孩子將她更緊密地束縛在自己身邊兒的打算,他不怕沉拂硯對小孩心軟,就怕她心腸太硬。
一眨眼兒到了霍驃和父兄離港回鄉(xiāng)的日子。
霍驃站定在院門前與沉拂硯道別。他的手下遠遠避至院外車道邊上。
“初七祭拜過祖先,我立刻趕回來陪你?!彼郯蚓o緊環(huán)勒沉拂硯的腰,低頸全神貫注地凝視她,不舍中夾雜著莫名的不安。
沉拂硯安靜地抬頭。她心中其實也有不舍,不同于霍驃的繾綣纏綿,彷佛是對少女初次的萌動,作最后的告別。
朝陽映灑在她臉龐,晶瑩皙白的肌膚幾乎與光影融為一體。
霍驃喉結輕滾,心中磅礴的愛意讓他一時失了聲,難以成調。
默然相對良久,眼看逼近與父兄匯合的時辰,他小心翼翼地撫上自己小姑娘秀美絕倫的臉龐,“沉拂硯,我真的很愛你,你知道的吧?”
沉拂硯想到那晚他衣領上女人的唇印,想到他與家人的通話里,提及自己時,冷淡不耐的態(tài)度。